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进屋里时,白泽已闲适地坐在窗前的茶榻上,一边饮着茶,一边翻阅着一册帛书。
当岁岁睁开眼时,白泽就会从卷册中抬眼看她,晶莹的眼眸中带着温柔的笑意,“醒了?今日天气不错,一会儿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岁岁只眨了一下眼,眼前的景象便隐没不见了。她怔怔地盯着空无一人的茶榻看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也许只是做了个浅浅的梦。
“醒了?”
白泽推门而入,手上拎着沉甸甸的食盒。他的发上残留着还未来得及融化的雪花,岁岁看了,抬手轻轻替他拭去。
“外面下雪了吗?”岁岁问。
“嗯,昨夜就开始下了。”白泽说着,把食盒搁在茶榻的矮几上,“想看看吗?”
岁岁用力点点头。
白泽笑了笑,俯身把她连人带被子一起从床榻上抱起,说,“我给你取了些面点,你可以坐在茶榻上,一边看雪一边用早膳,可好?”
岁岁把自己整个身子都严严实实地裹在棉被里,只露出个脑袋,透过半开的窗望向庭院。
白泽又把窗户开大了一些,这样岁岁不用拱着身子也能轻易地看到落满雪的庭院。
松软的雪花已在地上覆了厚厚一层,连树枝上都落了一整片的雪白。无数细小的雪子在天地间无声地飞舞着,缓缓而落。一些便被风吹进了屋里。
说来也奇怪,当初被困在神域时,她总憧憬着离开后的广阔天地。如今神域早已不存在了,她与白泽都已回到广阔的尘世间,拾回自由,她却总会有意无意地想起在神域的日子。
“在想什么呢?”
白泽站在她身后,与她一同看着窗外的漫天雪舞。这样的场景,他曾看了上千年。成千上万的过往里,皆是这般茫茫的一片雪白。
岁岁的声音很轻,好像只是在自言自语,“刚醒时,做了个浅浅的梦。恍恍惚惚的好像回到了神域…人心真的很奇怪,当初只一心想着要离开,现在出来了,竟又有些想念那里。我记得那里有一片很宽阔的平原,上面覆着厚厚的积雪,平整得好像一条素白的锦帛。直到我拉着你跑过去,恶作剧似的在上面留了一连串凌乱的脚印。”
白泽揽过岁岁的肩,安静地听着她的絮絮叨叨。
“我还总会梦到自己在寝殿里醒来,隔着珠帘,你就坐在半开的窗前专注地翻阅着卷册。窗户外就像现在这样,飘着微小的雪花。你放卷册的几案上还放着一个小火炉,煮着热茶,水已经噗噜噗噜地翻腾了,你也不在意。”岁岁侧过头看着白泽,双颊浮起两片浅浅的红晕,她说,“水汽氤氲,你的脸都有些模糊了,可我就是舍不得移开视线,想要盯着一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