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象牙面具的男子身穿一席银丝玄色长袍,墨发松松散着,胸口前襟大敞,隐隐露出一角蜿蜒崎岖的伤疤。
他支着脑袋,手边放着黑白两子,自己和自己对弈。
棋盘上黑白两色厮杀得难舍难分,执棋者却百无聊赖地合上了眼皮。
“不过几个月,也等不及了么?也好,答应他便是。”
“那件事查得如何了?”
脚边榻下,一身黑衣雌雄莫辨的人谦卑地跪着,声音嘶哑道:
“属下无能,那枚荷包已经被长公主收入库房,无法探查。”
“是吗?”
男子轻声询问,语气如常,可跪着的人却像是受了天大的压迫一般,额头上都开始沁出冷汗。
“属下还有另一件事禀报,姑娘收买了萧玉瑶昔日身边的婢女,要盯着榆树巷二十二弄……可,顾临烟今日才搬过去。”
男子手指一松,那枚黑子失了钳制,“啪”一下砸落在棋盘之上。
顷刻间,满盘棋局皆乱。
“原来如此,竟是如此……”
萧府,柴房。
春雯得知自己居然还有机会回到兰亭阁,五姑娘不计前嫌,还愿意带她去江南,一时间高兴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啊,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子,否则姑娘启程了你还躺着,如何能跟着伺候呢?”
碧穗贴心地给她喂粥,看见春雯一脸感激激动,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和。
“是,你说得对,好姐姐,从前都是我想岔了,竟然做了那样多错事,还好五姑娘警醒,没有中计……”
碧穗握着勺子的手一顿,若非五姑娘安全无虞,春雯连苟活到现在的机会都没有。
她放下碗,笑道:
“不说这些丧气的了,你也许久没有去见过家人了吧,不若找个机会先去同他们道别?毕竟江南之行,还不知道要去多久呢。”
“我,我还能去见家人?呜呜……”
春雯不是家生子,爹娘都是在京郊做苦力差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