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冉又道:“我们在蒙府消息不灵便,也不知外头是什么情况。”
池越啃着鸡腿,是当真不跟祁霄客气,咽下了嘴里的,才应了余冉一声:“大夫人已经派人去探了,最多两三日就会有消息的。”
余冉看看池越,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祁霄。池越连鸡腿都敢抢,这位九殿下御下似乎宽容的很,他多嘴问两句应该不会惹殿下不高兴。
“爷既然要扶洪爷起义,又为何让蒙家以为蒙敬是洪爷害死的?大夫人一心要为蒙敬报仇,万一蒙家出兵镇压,洪爷那草台班子如何敌得过厢军?”
“就是要蒙家出兵。火上浇油,柴才能烧得更旺。”池越连鸡腿骨头都啃干净了,对余冉说:“洪爷只是有把子力气,逞凶斗狠都未必能行,空架子罢了,领军起义原本就不行,大夫人要杀就杀了吧。大夫人要报仇杀洪爷一人足矣,蒙家想要军功,杀洪爷一人亦足矣。但秦家一旦动用厢军,就是官逼民反,必然群情激奋,才能真正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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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霄笑起来,口号唐绫都早想好了:暴齐不寿,天伐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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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府派出去的人没两天就回来报信了,果然找到了这个“洪爷”,现在已然是成了土匪头子,组织了一支起义军,盘踞在曲州肴山,故号肴山军,甚至已经跟曲州府的官兵打过两次了。
“大夫人正逼着蒙泊全派人去曲州,要杀了洪爷给蒙敬报仇雪恨。”消息是红霞告诉池越的。
池越守着角门,祁霄他们就坐在墙根底下休息。
余冉一点头,心想着果然不出九殿下所料。
祁霄问:“大公子和那位薄先生呢?怎么说?”
蒙家家主蒙泊全是个没主意的,蒙家的事多数都已交给了大公子蒙韬,若真要派人去曲州可不是件小事。
池越笑了笑:“大公子听了薄先生的话,将大夫人暂时劝住了。薄先生的意思,曲州虽与吕安府比邻,但毕竟不是蒙家的属地,贸贸然派人去,恐怕让曲州府误会,与蒙家生了嫌隙。再者,现在肴山军声势浩大,吸引了不少流民聚集肴山,蒙家若只派几个人怕也伤不到洪爷。”
余冉看向祁霄,这薄先生还真是个坏事的,难怪祁霄从一开始就没有利用薄先生的想法。
祁霄点头:“这薄先生倒真是个明白人。不错不错。”
“嗯?”余冉不明白了,“爷不是想让蒙家派兵吗?怎的不嫌薄先生碍事?”
“不碍事。”池越摆摆手,替祁霄解释道,“我们毕竟是外人,就算现在红霞对我还算信任,她在大夫人面前说话也不能左右蒙家当家人的决定。反而是薄先生,深受蒙韬信任,自然会为蒙家出谋划策,而我们坐享其成即可。”
“可薄先生不是阻了大夫人派人去曲州?”
“大夫人为报私仇而派人去曲州,于蒙家有害无利,当然要阻。但曲州闹得一团糟,朝廷一时半会儿顾不上,若真让肴山军攻进了曲州府抢了曲州府的粮仓,那可真是造反了,曲州府知府的脑袋还要不要了?蒙家离曲州最近,蒙家若是收到了曲州府的求救而派厢军驰援、镇压暴乱、杀了贼首,便是大功一件,二公子的仇顺便就报了。一箭双雕。”
“对对,没错,没错!”余冉连连点头,池越将“洪爷”这个线头抛给大夫人,之后的事情他们不需要费一点力气,静观其变,当真坐享其成即可。
蒙家想要军功、大夫人想要给儿子报仇,出兵一事他们可比祁霄着急多了,就算曲州府不来信求援,他们也会想办法去给曲州府“帮忙”,都是水到渠成。
池越与红霞走得近,现在蒙府里的消息得来全不费工夫,外头战火纷飞仿佛都与祁霄他们没关系。余冉想想都觉得可怕,齐国皇帝、朝廷、许证,谁能想到一路连破北境三道关隘的九殿下祁霄不在霸山,而是窝在吕安府里给人看家护院?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就是这个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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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是二月尾,唐绫的小院子一日比一日有声有色,已然是一副要长居的样子。
陆秀林派来传信的小兵看着唐绫在院子里悠闲的喝茶赏月,有一瞬差点连自己来干嘛都忘了。
“公子,溪渠被截断了!”
唐绫端着茶盏,徐徐喝了口茶,点了点头:“知道了。”
小兵愣愣地站在原处,就知道了?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