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秋岳的“迷云宝衣”虽不畏雨,但在泥泞中奔走,难免令人生厌。
前面隐隐似有座庙宇,袁秋岳便疾步朝前飞奔过去。他打算在里面暂避一时,待雨住风歇再行赶路。
须臾,人便来到庙前,但见此庙已是门烂柱倒,似已荒弃很久。这正顺了袁秋岳的心意,如此也省得向庙主客套。
正当他要举步而入时,忽闻庙内传来一阵喝骂与打斗之声。
但闻一个破锣般嗓音道:“臭小子,你给我住手,否则叫你好看!”
又闻另一个清亮的嗓音道:“叫我好看?本公子本来就好看,‘铁拐驼龙’你还是束手就擒吧,本公子或许能大发恻隐之心,给你留个全尸!”
“呸!”
“好狂的臭小子,你驼爷爷今儿个不一拐将你脑袋砸开花,便从此退出江湖,看招吧!”
“嘡!——”
金铁交鸣,两人似已战在一处。
袁秋岳探首朝破烂的大殿中一瞧,不由得惊喜万分,脱口叫出声来:“大哥!”
原来与“铁拐驼龙”交手的非是别人,正是残杀“小洞宾”的贺兰卿。
贺兰卿怎会来到此处,又如何与“铁拐驼龙”厮杀起来?
事情源自三年前,贺兰卿一刀杀死淳于灵后,便飞鸽传书与沈红鸾,将袁秋岳、“小洞宾”二人发现其阴谋之事悉数上报,沈红鸾则指派她留在云梦,寻机诛杀袁秋岳灭口,另外还列出一个“索魂名帖”,令她将云梦一带的武林名士、黑道高手,逐一铲除!这“铁拐驼龙”便是被施计引诱至此,欲图在帖上除名的第二十七位。
贺兰卿闻声不由一失神,险些被铁拐扫中。袁秋岳一见怒眉轻扬,人已腾空而起,但见红光一闪,“噗通”一声,“铁拐驼龙”的尸身倒在血泊之中。
好快的一剑。
拔剑、腾空、刺杀、收剑、落地,一气呵成,好像什么事都未发生。
“大哥,你没事吧?”
袁秋岳一把抱住贺兰卿,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贺兰卿半晌才转过神儿来,道:“秋岳,是你么?天呐,这些年你跑到哪里去了,真是想死大哥了!”
袁秋岳双手捧着贺兰卿的脸颊道:“大哥,你没变,还是老样子,不过显得英俊了许多。”
贺兰卿被弄得略显羞涩,,忙推开袁秋岳道:“好秋岳,也让大哥好好看看你,嗯,我真是不敢认了,这与你穿丐衣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可谓绝世翩翩美少年,恐怕天下所有佳人,都会垂青于你。”
袁秋岳赧然一笑,道:“大哥不要取笑,小弟怎敢当此谬誉,对了,灵弟哪里去了。他是不是也在附近?”
贺兰卿闻言倏然收敛了笑容,道:“秋岳……秋岳,有一事我说出来,你切不可过于悲恸,灵弟他……他被歹人……被歹人杀害了!”
“甚么?”
袁秋岳双目刹时瞪得血红,喝问道:“你说灵弟被人害死了?!”
贺兰卿佯做悲痛之色道:“不错,秋岳,他的确死了,而且死得极惨,是被人一刀刺穿后心而死的。”
袁秋岳一把揪住贺兰卿的衣襟,大叫道:“大哥,你快说这不是真的,快说、快说———!”
贺兰卿手段也真够高明,竟强挤出几滴眼泪,道:“秋岳,你冷静些,大哥岂会骗你,灵弟确已遇害,现在被我葬在离聚贤客栈不远的枫林之中。”
袁秋岳青筋外露,喝道:“是谁,告诉我是谁下的毒手?我要扒了他的皮,我要生啖他的肉,我要饮他的血,快告诉我!”
贺兰卿道:“秋岳,你一回头便知道是谁了!”
袁秋岳闻言不待多想,忙转身观瞧。
身后当然什么也没有。
便在此时,贺兰卿的右掌,已凝聚十二成功力,朝袁秋岳狠狠的拍了下去。
“砰!”
一声闷响。
袁秋岳被击得摔出三丈余远,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你……你……你……”
袁秋岳望着一脸阴笑的贺兰卿说不出话来。
贺兰卿缓缓走了过来,道:“袁秋岳,没想到吧?你不是想知道淳于灵是死在谁人之手么?那好,我来告诉你,你那灵弟便是死在我的手中!哈哈,如何?很吃惊是不是?那‘小洞宾’断气时也是你这种惊诧的尊容,我至今想起来还觉得好笑,对了,他还说要你杀女人,为他报仇,你说有多愚蠢!”
袁秋岳惊呆了,他只觉得周身上下都麻木了。
贺兰卿接着道:“袁秋岳,你已中了我的‘红鸾消魂掌’,再过一盏热茶的工夫,便会下黄泉去见你那灵弟了,哦,忘了告诉你,这‘红鸾消魂掌’只有女人才能修炼,念在昔日旧情,我便让你见识一下我得容颜如何?”
言罢,她再度故技重施,解下了方巾,露出那黑缎的秀发。
“怎么样呀。我的秋岳贤弟,你‘大哥’的姿色还不错吧?呵呵,你不是要杀女人么?你义兄我便是女人。”一边说着,贺兰卿一边朝袁秋岳媚眼轻抛。
“真没想到你也学会了揩油,适才你抱我着那样子,真是令我感到肉麻。其实说心里话,我原本也不想杀你,但这全是你自己找的。你曾放言要杀沈红鸾还记得么?可惜的很,沈红鸾乃是我的娘亲,我岂能放任你与她为敌?不过你死之后,我会好好为你下葬,花两文钱给你买个朽木棺材,将你与那‘小洞宾’埋在一起,然后立个石碑,连碑文我都替你想好了,你看‘云梦鼠辈袁秋岳、武当愚童淳于灵之墓’这几个字还过得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