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给贺夫人使个眼色,贺夫人会意笑道:“你们父子俩聊,我就先走了。”
而后便只身离去了,僮仆也随即退下并掩上了房门,屋中只留陆渊和陆煊两个人。
陆渊抬手示意,指向身边的座位:“过来坐下吧。”
陆煊依然站在原地,屈身拘谨道:“儿子不敢,还是站着聆听父亲教诲。”
陆渊眉目含笑道:“你我父子,何必如此拘束,过来坐下。”
陆煊又行过一礼,而后才恭谨端坐在陆渊身边。
屋中烛火忽明忽暗,映照着父子二人的面庞,亦是各自阴晴不定。
陆渊端起桌边的茶杯,用茶盖撇去飘浮在正中央的茶叶,缓缓抿了一口,才开口道:
“中书令最近待你如何?可有找什么麻烦?”
陆煊答道:“儿子在中书省一向勤勉公事,中书令崔大人一直都对儿子青眼有加。不过儿子也知道,这其中不乏父亲照看的缘由。”
陆渊放下茶杯,道:“我只是给了你机会,做得好与不好在你自己。煊儿也不必过于自谦了。”
复又叹道:“他家的公子着实娇纵些,上月为了妹子婚宴的事,竟然还来咱们家里闹,跟你弟弟一样,忒不成体统。”
陆煊讨好道:“好在咱们和崔家也没有因此结下什么梁子,倒是那阮家难办些。”
陆渊叹道:“再难办毕竟有你姑母在那边,我又岂能不管?这回御史中丞谢家倒是懂事,没打招呼也知道怎么做。”
陆煊奉承道:“先前被弹劾免官的王大人毕竟只是个侍中,怎么能与父亲相比呢?何况二叔手握重兵,连皇帝都忌惮三分,更不是谢家惹得起的。”
陆渊眼中精光一轮:“我正要和你说起此事。”
“咱们陆家叱咤风云这些年,皇帝难免忌惮。你的祖母——清河大长公主在时倒不怕;若大长公主哪日不在了,局势只怕会有大变。”
陆煊瞪大了双眼:“父亲是说,皇帝有朝一日会清算咱们家?”
陆渊严肃道:“会与不会,全在皇帝一念。他虽是咱们家一手扶持起来的,可并不是个软弱的傀儡,怎么会甘心‘陆与李,共天下’的局面持续下去呢?”
陆煊谨慎问道:“那我们能做些什么呢?”
陆渊捋了一把胡须,缓缓说道:“为保咱们家后世无虞,自然也要从皇家后世入手。”
陆煊试探道:“父亲是说,和皇储搞好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