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易安行至太子妃床榻前驻足,她扫视一圈,微微蹙眉。
桌案上一只鹤形焚香炉亭亭玉立,白烟袅袅,如薄纱,悠悠然地弥漫在空气中,那浓郁的檀香味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内殿。
几扇雕花绫窗紧闭,床榻前还围了好几扇玉刻镂空屏风,床榻上还有那华丽且厚重的床幔隔绝。
太子妃像是被困在一个密闭空间里,只能被这檀香熏蒸,丝毫呼吸不到新鲜的空气。
床榻一侧跪着几个婢女,都望着床榻方向,双眼通红,眉宇间透露着无尽的哀愁与关切。
姜易安扫了一眼她们,吩咐道:“把床幔挂起来,窗户打开两扇,香炉灭了。”
婢女闻声纷纷望向姜易安,顿生警觉之心,站立起来。
春黄厉声问道:“大胆!你是何人?敢闯太子妃寝殿?”
“不得无礼!”福临公公遥遥出声呵止。他小跑了几步,朝姜易安躬了躬身,对春黄道:“这位是澜王侧妃,姜侧妃,奉陛下之命前来为太子妃诊治。”
“姜侧妃?”春黄愣了一息,此女子穿着打扮如此朴素,完全不像是贵妇人。她反应过来,躬身行礼道:“春黄给姜侧妃请安。方才春黄一时着急,得罪侧妃,请恕罪!”
姜易安颔首,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春黄朝身后几个婢女使了个眼色,那几分婢女依次散开,按姜易安的吩咐灭了香炉,再打开绫窗,最后挂起床幔。
床榻上的太子妃,脸上毫无血色,额间、脖颈上都是细密的汗。姜易安拿出帕子,轻轻按压她的双颊,替她擦了汗,又叫春黄喂了一些水。
她三指按在太子妃手腕上,细细的一寸一寸挪移,脸色不由的变的凝重起来。
“太子妃饮用的安神汤何在?”姜易安问。
春黄指了指桌案上一个精致的碗盅道:“在那,太医方才倒了一些,还余下半碗。”
福临公公上前,打开碗盅,一股浓郁的药味顿时飘了出来。
姜易安拿起一旁的勺子舀了一勺,用手指点了些汤汁放入口中抿了抿,除了安神汤与那两位堕胎的药,怎还有股奇怪的味道,她问道:“司徒空给太子妃应该是药丸罢?这里头还放了甚?”
“禀姜侧妃,司徒公子一共给了五颗安神药丸,说这药丸可吞服,也可化在汤水中服用。昨日太子妃试服一颗,略觉吞咽稍有不便。今朝,柔良娣来请安,带了一碗血燕,说是太子赏赐,来借花献佛给太子妃。于是太子妃就将这安神丸放了进去。谁知,谁知,太子妃才喝了小半盅便觉腹痛,后来...后来...”春黄吸了吸鼻子,回忆起那血腥的一幕,豆大豆大的泪珠就掉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