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索冽按照导航驱车赶往目的地,途径栝梭站附近一条林道,发现前方路口贴了橙黄色的禁行横幅,消防车和被拦下的路人挤得整条路都是。
森林里冒着滚滚浓烟,看样子不久前经历了场大火,他侧头看了眼被他敲晕的男孩,一拳捶打在方向盘上。
“格老子的,瞎眼玩意,还选了条破路,我非把你剐了不可!”
他一边骂着,一边把车停到偏僻的路牙上,打开“Fo族交流群”,在群成员名单里,虔诚得单击一个小丑头像,发送连线请求。
这个群聚集了全国所有的F级水族,当然也不排除有跨阶的“水鬼”甚至“水兽”在里面抛路。
“抛路”就是水族抓住了不想要的货,想丢给别人,就抛给同一路上的其他水手,白送的那种。
不过水手抛路一般是换货,真白送的都是搞恐怖袭击的二阶水鬼,或者搞招新淘汰赛的三阶水兽。
金索冽就是接了一个抛路才绑架的莫晗,但他原本并不顺路,之所以接货是因为崇拜抛路的人,想和对方套近乎,可属实没想到接来的是个炸弹。
这种情况在他们行话里叫“手雷”,抛路者要承担相应责任。
光头紧张得盯着等待中的图标,两只大掌来回搓着,时不时往手心哈口气。
崇拜归崇拜,触及利益,私人感情通通靠边站,这同样是亡命水族赖以生存的法则。
大概等了五分钟,“裂锁”请求对线“青青子衿”成功,语音自动转加密。
金索冽的吊梢眼划过喜色,连忙接过话筒,“我在往他那去了,就是…就是那小孩不简单,杀了我们两个人,肉票丢了八个,这损失…您看?”
和前面的凶恶比起来,他这会语气和态度堪称温柔。
离冷僻的挝刚小镇仅边界之隔的东方,随着夜幕的降临,迷离的霓虹灯光晕染着街道楼房。
在这一片工作日也无法折损半分喧闹的销金之地,一栋极具艺术气息的玻璃高楼尤为引人注目,它就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闪烁着纸醉金迷的绚烂色调,将朝河的夜色装点得分外夺目。
这里是传世之门顾家最赚钱的产业之一,饥饿杜所的总部。
“饥饿杜所”楼如其名,前两个字表明它前面是个高档餐厅,后两个字表示它后面是个带颜色也带赌毒的会所。
在其中一个奢华的房间里,巨大的音响播放着如下这段话:
-“我在往他那去了,就是…就是那小孩不简单,杀了我们两个人,肉票丢了八个,这损失…您看?”
“这损失,您看?”呕哑的嗓音重复了后面的话。
一声低笑从对面传来,一个裸着上半身,左右肩膀各缠着绑带的男人拿着酒和杯子绕过吧台,“小琴,才多久不见,你怎么像变了个人。”
段远东走到温暖灯光下,把珍藏多年的八九年红酒和启瓶器丢给过去,“劳架你开瓶了,我听医嘱的,胳膊不能使劲儿。”
孟琴扯了扯嘴角,“医嘱告诉你还可以喝酒了?”
青年的嘴角往耳朵方向延伸着长长的缝合线,裂开的皮肤仿佛嘴唇的延伸,随着主人的表情变换蜷在一起,衬的上半张清秀的脸庞分外违和。
“是啊,”段远东坐下来,耸了耸肩,脑袋配合着左右扭了扭,“你也看到了,真枪实弹的伤,你可是为了我报仇,谈损失也太见外了,我好伤心的。”
说着看了眼好兄弟正在沟通的群聊,“这种少一个不少的玩意儿杀掉不就行了?”
孟琴摇头不语,把酒塞拔掉,给自己倒了半杯,“你加入他们太久了,连我们的规矩都忘记了吗?”
“小琴,我没有加入他们,”段远东真诚得看着他,“我只是想帮你找到……”
“我已经不需要了,”孟琴忽然打断他,“我一旦离开某个地方,就再也不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