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医院门口,时桉东张西望,很快锁定目标,冲着个一米九多的壮汉飞奔。
壮汉比他还激动,张开双手,边跑边喊,“时哥,我想死你啦!”
兄弟相见,分外开心。
时桉捅了他两下,又捏捏肩膀,“大铎,怎么感觉你又壮了?”
“可不嘛,每天往死里练。”王铎撸起袖子,把肌肉亮出来,“想不壮都难。”
时桉刚规培那阵,正赶上王铎准备省运会,封闭性训练,通讯全断。
王铎封闭结束,时桉又去救援。
“时哥,你这回牛逼了。”王铎去翻新闻,“我看到照片人都傻了,绝顶帅。”
时桉堆着脸,“别提了,脑袋疼。”
一来是电话狂轰乱炸,时桉嫌麻烦,二来他干的都是分内事,真没必要大肆宣传。
“我懂。”王铎自然了解他,“你也甭担心,新闻过两天就压下去了。”
日喀则之行,时桉收获很多,但也有遗憾,王铎的比赛他没能亲临现场。
省运会决赛,地点就在阳城。
“没事,你干光荣的事,我这算啥。”王铎乐呵呵的,“再说了,第三名有啥意思,等我拿冠军的时候你再去。”
时桉笑着说:“行,我等着呢。”
王铎搭上他的肩膀,“怎么着,今天吃啥?”
“老地方呗,走。”
时桉和王铎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他俩的感情,更像是双方母亲情感的延伸。
两位妈妈认识多年,情同姐妹,同年结婚,同年怀孕,买了同小区的房子,来往非常密切。
时桉父亲去世后,王铎爸妈帮衬了不少。两位妈妈怀孕前还订过娃娃亲,结果双双生下大胖小子。
时桉十八岁主动出柜,妈妈和姥姥第一句话都是,“你真和小铎处上了?”
这句话让时桉和王铎互嘲了半个多月,现在回想起来,家人对他出柜接受良好,没准儿得感谢王铎。
两个人面对面夹菜,聊着这段时间的见闻。王铎说训练的苦逼,聊比赛的趣事。时桉谈倒霉的规培,说急诊科的折磨,聊带教老师是魔鬼,又说魔鬼变成了房东。
吃完饭,两个沿着河边走,天南地北地聊,就像回到了小的时候。走着走着,对面传来呼喊声,似乎有人落水。
二人奔到河边,夜晚视线受阻,河面隐约浮着个人影,看身形像孩子。
八年前的溺水,给时桉造成些阴影,他有心相救,但力不从心。
时桉转头,王铎袜子都脱了。他练铁人三项,游泳是必备技能。
时桉帮他拿书包,“你注意安全。”
王铎伸臂,做了准备下水的动作,“放心吧,全省第三也不是闹着玩的。”
*
陈曼查完房回到办公室,钟严还没走。
“哟,钟主任又当劳模啊。”陈曼接了杯水,靠在他桌边,“不着急回家?”
钟严翻着病例,摆弄签字笔,无视了她的问题。
陈曼挑眉,“小租客今天不在家?”
钟严抛出的字硬邦邦的,像压了块砖头,“见姑娘去了。”
“姑娘?”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新来的护士冒冒失失,“刚接到急救电话,庆阳河发现个溺水小孩,七八岁左右,正在打捞。”
“他们还说。”护士弯腰顺了口气,“打电话的人,是时医生。”
陈曼揪心,“小时跳下去了没?”
护士摇摇头,“不知道,没说。”
不到十分钟,救护车停在急诊门口。
车门打开,并未看到时桉,床上是位面目狰狞的成年男性。
跟车医生向钟严描述情况:五十一岁男性,既往有糖尿病史,两年前诊断为冠心病,未规范治疗。发病前曾大量饮酒,突然出现剧烈的胸痛、胸闷。
钟严无暇顾及其他,迅速投入抢救。
病人推入抢救室前,钟严看到了从另一辆车下来的时桉,面色沉静,仍在奋力抢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