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生神色微微一顿,没等他反应,陈拙指了指地上。
演武场上,一个个足印清晰分明,沾着零星湿泥,似是赶了很远的路,正是那镖师带进来的。
“你是说足迹有问题?”
“不是,靴子有问题。你看这些足印,浅重不一,这说明靴子不合脚,一个走南闯北的镖师怎会穿一双不合脚的靴子。他刚才抬脚离开的时候,我瞧见他那双靴子靴底的磨损几无二致,前后无差,那靴子压根就不是他的。”
陈拙刀眼一眯,脸上没了喜怒,身侧的食指却轻轻连颤,“师父应是受到了追杀,但已经脱身了,而且十有八九已经回到京城,或是就在城外藏着。”
左宗生也终于回过味儿来了,攥紧了手里的腰带,脸色难看铁青。
陈拙见他眼神变幻,出言安慰道:“这没什么,关心则乱,师兄你用不着自责,那人想是摸透了你的性子才故意用这腰带诱你,委实其心可诛,估摸着只能是敖青了。”
左宗生大吞了一口晨风,冰寒入喉登时令其清醒不少。
他看向身旁的陈拙,“我想起来了,师父在城外有个院子,以前供李师伯小住过。”
“那就没错了。”
陈拙的心也放下不少,而后眼神一凝,冷冽冰寒。
“师兄,咱们万不可轻动,不然出城非但帮不了师父,相反还会中人圈套,只要咱们不出岔子,师父就不会有意外,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迎着左宗生投来的目光,陈拙叮嘱道:“当务之急是先去找程师伯,有他老人家坐镇镖局,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我出去打探一下消息。”
“好!”
二人当机立断,分头行事。
陈拙想都没想,径直出了镖局。
可刚迈出去,一瞬间暗处竟投来七八道凌厉目光,这让他心中更加肯定了之前的猜测,对敖青的杀意也更甚。
陈拙当即让街边的游侠去给程庭华传话,自己则是在街上故作闲逛了起来,随便挑了个豆浆摊叫了碗豆浆,在晨风里喝着,心中则是暗暗思忖着对策。
不过,他前脚坐下,屁股还没热呢,后脚身旁就听有人轻声招呼着店家,“来碗豆浆,再来几个烧饼,顺带给邻桌那位也上一份。”
那人背对着他,一只白净右手自黑色的马蹄袖里吐出,端着碗慢饮了一口豆浆,吞咽的时候缓声道:“前些天听我师父说程师叔遇见个好苗子,我问多好,师父说无人能出其右。你这身法也只练了半月,如今坐卧行走竟已能自然而然走转成圈,腋下含空,龙爪内藏,改掉了过去十来年养成的习惯,委实不俗,便是我当初也用了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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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拙喝的没他那么慢条斯理,大口一饮,立见碗底,也不去看对方是谁,“你是想说论情分,咱俩也算师兄弟,可你们既是为了我师父而来,咱们便是敌非友。”
那人默然片刻,“我是想说,天份高算不得厉害,这世上天骄奇才无数,天份高的人多了去了,但是,能走到最后的那人,才算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