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矿山就像一个大面包，上面被无数条虫子钻的千疮百孔。

武矿长就是其中一条虫子，他这些年开矿是挣了些钱，但如今铅锌矿把成县的河流污染的不像话，不知被哪个捅到上头。

以老仙那呵护环境的性子，自然动了怒，让户部和卫生部（还没有环境部）彻查。结果是抓了一批人去劳改，关了一些不合规的矿洞，其余矿主停业整顿。

武矿长闲的蛋疼，就跟镇上的赌场里耍钱，杨大胆带着电报商业计划找上他。武矿长还没表态，水哥先动心了。

水哥是在赌场里放水（高利贷）的，他这行也不好做。如今陇西那鬼地方挖空心思打造博彩事业，已经形成了产业集群，大客户留不住，小客户没俩钱，像他这种只会耍红棍的，眼看就日薄西山了。

水哥想二次创业，武矿长脑子一热，就决定跟投。

一期投资共计200块，其中杨大胆投了20块，武矿长和水哥各投90块。但大家商量好了，由于是杨大胆牵头，后面要搞起来的话，两家要给杨大胆一些干股。

飞贼是杨大胆拉的人，暂时还派不上用场，这人的作用就一个：偷电线。

这样的商业计划，在这群整日混迹社会底层和边缘的人眼里，就很合理。

整个成县都还没有一条电线，但不妨碍他们对电线的价值判断。因为电线里头的芯是铜做的，铜是什么？在这个时代那就是钱啊！

花了3块钱车钱，路上啃了几个干饼子，摇摆了一天后，杨大胆终于在天黑的时候到了秦州城。

过马路时，连续遇到几辆疾驰的小轿车，和车上传来的高声叫骂，杨大胆找到了进城的感觉。

他家在黄渚镇上，靠拣矿石为生，就是别人拉矿石的车上掉下来的矿石，你或许对此不屑一顾，其实杨家在当地属于高收入家庭。

来来往往那么多矿车，一年落在他家门口的石头总能攒几车的，随便发卖就是上百块钱。

自然是有些窍门的，比如杨大胆家门前的路常年坑坑洼洼，比如杨大胆兄弟几个都很能打。

但能独立设计出商业计划，是因为杨大胆是小学毕业的，比武矿长几个大老粗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