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很大,她们前行的极为艰难。那姑娘栽倒在地上,又强撑着爬起。而秋离在她背上,再没有睁开双眼……
润九挥散幻雾,推门命碧海阁的弟子即刻带马车去山路上寻白秋离一行人。
好在阁中弟子行动迅速,不消半个时辰,便将气若游丝的秋离接了回来。
内阁之中,秋离被放置于卧榻上,润九给她诊了脉。
她神色凝重,面若寒霜,将一旁的弟子乃至茯苓都遣了出去,只留了言墨在场。
润九看向一言不发的言墨,丹唇轻启,“言墨,你可有替白长老诊断过?”
言墨抬眸看她,微微颔首,“毒性直逼五脏,内息紊乱,心脉渐衰,弟子……救不了她。阁主,您可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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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九的眸光掠过一旁的秋离,停留了几秒,转而看向言墨。
似是落定了心意,润九缓缓道,“言墨,拿好掌门令牌,出门替我守着,任何人不得入内。”
“阁主,你要——”
润九背过身,语气微冷,“今日之后,你就是阁主了。”
言墨闻言跪下,“不可!阁主请三思。”
润九蹙眉,却孑然傲立,没有回头看他,
“去吧,明日起,执掌碧海阁。”
“师父!”
“去吧。”润九轻拂衣袖,对他下了最后通牒。
“你说过,百年之内,不会走的……”
“这是——秘密。”
润九语气清幽,如同梵音,让人不得违逆。
“师父,您回头看我!
何至于此……
白长老与您不过萍水相逢,您难道真的要为她耗尽最后一丝神念!”
润九缓缓回首,目光落在一袭墨衣的少年公子身上,
“言墨,我们碧海阁,本来就应效忠于她。
只是朝代更迭,世事轮转,前尘旧梦早已烟消云散。
为师不指望你将百年基业发扬光大,只盼将来无论朝局如何变幻,你都不要牵扯太深,抱朴守拙,不忘初心。
谨记,碧海阁,永远只为守护天下黎民而生。”
言墨从未见过她如此决绝冷静的模样,看着润九澈然的眸子,终是违逆不过,背过身离去,带起清风几许。
房门被重重掩上,似乎在昭告着少年徒劳的反抗。
润九无奈的摇了摇头,朝白秋离的方向走去。
秋离仍然昏迷不醒,周身冰凉。润九默念心诀,指尖在秋离额前轻点,唤醒她沉睡的五识。
半睡半醒间,秋离仿佛听见有人唤她——南山。
是个清冷的女声,“南山,能听到我说话吗。”
黑暗混沌中,白秋离顽强的抵御着无尽的倦怠的肺腑的钝痛,轻喃道,“嗯。”
“别睡,再坚持一会儿。会没事的,信我。”
“我……疼……累……”
那声音含有一丝镇定的温柔,“不怕,南山。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无论生死还是病痛,都锁不住你。”
“……”
“到那天,你或许早就忘了我的话。只是,前途路漫漫,莫要失了自己。
否则,又该变回一块无智无识的石头了,
按你的话说,若无思想,生如草木,何其无趣……”
润九握住白秋离的手,将神念碾作灵力,缓缓注入白秋离的身体之中。
与此同时,她的道心开始逐渐破碎,身体也变得虚幻起来。
违背了“法则”想要逆天而行,注定要魄散魂飞,无法继续存在于人间。
白秋离曾将她比作神明,实则不然,如今的她,不过是受永生之刑的灵人罢了。
神明让她看着,纵然百年之后——她仍然寻不到心心念念想要救赎之人。
故人早已经步入轮回,惟有她在可笑的坚守。
白秋离的出现,仿佛是上天在提醒她——
看啊,同一块玉佩,相似的人,也终究不是你要寻的那个。
天道渺渺,你根本,帮不了任何人。
而梦魇中的秋离,似乎感觉到手中握住的冰凉正在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