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昳丽血红的眸描摹着我,表情介于哭笑之间,瞳仁震颤,不甘在撕扯他的潭底。
一行剔透的泪珠倏然顺着他挺拔的鼻背滑落。
他唇瓣翕动,欲言又止,喉结更是几度干咽。
汹涌的情绪堵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看着深爱了十年的人这样难过,心头的情绪如暴风侵袭,刮的空空荡荡,又在空荡中痉挛的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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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宴时,放手吧。”
“怎么放手?”
他终于咽下汹涌的情绪,血红的眸还氤着潮,眼神拼了命的在勾勒我。
“梨梨,你教教我好不好?”
“我整颗心,好似只因你跳动,你教我如何放手?”
凝着这张脸,我蓦地别开脸庞,大颗的眼泪不期然坠上地板,圆形,均匀的摊开,洇润到地砖的缝隙,快速的扩散。
“我不想见你。”
“我们彼此冷静一顿时间,然后再好好商量商量离婚的事情吧。”
我相信,在今天的一面之后,薄宴时很快能想通。
他舍不得放手,但也迟早会明白,这个世界上许多东西,是抓的越紧,流失的越快。
“……”
薄宴时不答,但那双暗流涌动的眸,又好似说了太多,诉尽了他的炙热疯狂的情愫,倾尽了他所有的不甘,不舍。
空气好似都因他凝滞,黏稠,浓烈。
我们站在医院的大厅,隔着几个座位共同坐在长椅上,一言不发,可是好似这样安静的站着,都能让那些日夜不停,备受煎熬的相思得到慰藉。
我和他,谁都没开口。
我和他,谁也没动。
好似被强力胶水粘住,站在长达一个多月的离别里,倾尽了对彼此的思念。
直到……
直到沈从序出现,像踏入二次元的三次元破坏因素,瞬间把我们拽回现实。
那些冷和痛砸的猝不及防。
沈从序见到我的狂喜还残留在脸庞,仿佛感知到自己的出现很突兀,笑容僵在唇角,不尴不尬的开口,“姐姐,我打扰你们了吗?”
这句姐姐,瞬间让空气冷凝至冰点。
我依稀感觉身侧一道目光凛来,锋利的落在沈从序的脸上。
沈从序那张和薄宴时三分相似的脸庞上的笑意彻底消失,撩起眼皮,竟然近乎挑衅的瞄了眼薄宴时。
而后,疏离的打招呼。
“薄总,好久不见。”
他凛着白牙,整齐的牙列笑出一种不甘的意味。
“我得走了。”
“薄宴时,最近一段时间,我们不要见面了。”
我快速起身,接过沈从序身上的外套,借宽大的外套遮住身形,因为我能清晰的感知到,薄宴时炙热的目光在描摹我,一分一寸,都即将暴露在他的探究下。
而我,不能冒险。
我主动拎沈从序外套的动作,让他一惊,很快喜悦狂卷过眼眸。
对此,我眼底没什么温度的对他扯了下唇。
因为我的心情很低落,伤害喜欢的人,并非什么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看到薄宴时不受控制的在我眼前掉泪,我总是忍不住想到年少那个疯狂执拗的少年,拼了命的想要抓住人生仅剩的温度,可我这个曾经给予过他温暖的人,却又在他人生至暗时刻,狠狠的捅了他一刀。
沈从序神经敏锐,很快发觉到我微妙的情绪,压低了嗓音,关切扑面而来,“很难过吗?”
我刚要回答,肩膀突然被一股劲力一扯。
下一秒,肩头的外套掉落,被不知什么时候跟上来的薄宴时拽落掷在地板,接着他褪下身上的外套,披上我肩膀的同时,连同衣服一同将我裹入怀抱中。
我一悚,被迫从沈从序身边离开,撞入他暗潮涌动的潭底。
薄宴时凛着腮帮,脸庞线条锋利无比,“用我的外套。”
下一秒,我用力推开他,如果不是肚子里的孩子,我一定会潇洒的将外套掷到地上,狠狠打他的脸。
但顾及孩子,我不仅没丢,反而紧了紧外套,用来遮蔽身形。
“好。”
“我用你的外套,但是你丢掉沈从序的外套很不礼貌,捡起来还给他吧。”
说前面半句的时候,薄宴时的情绪有所好转,但下一秒一度让他的瞳仁凝成一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