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簇提前知会过闷油瓶了么?闷油瓶也清楚他要做什么是吗?是黎簇一开始察觉到不对,跟闷油瓶坦白了?还是闷油瓶一开始找上黎簇,做好了成与不成两手准备?
不管怎样,小哥的心可真大啊,他都不在我们身边控场,就这么放开手由着我和黎簇折腾,是相信黎簇一定能做到,还是相信我一定会接受,又或者是相信甄小蛮不会气急败坏来个双杀,一巴掌拍死我们俩?
我靠在他身上放心睡去,这次他身上只余下雨后草木的清香,蓬勃而又古老的血气彻底消散了,麒麟回归正道,他是他,我是我。
张有药这条路不适合我,逆天行事也不适合他。
麒麟是正向往前的,根本不适合倒行逆施。麒麟的主人逆天而行,强行违拗天意,最终会被麒麟的力量反噬,我也会被杀意吞噬,而今我回来了,他也回来了,这一刻应该是这么多天来我最安心的时刻。
还有黎簇,小狗崽子医院见,也不跟我打声招呼,擅自做主,还豁出小命去潜伏,棋行险招,幸好他遇到单纯些的甄小蛮,要是那个长臂猿或者暴力女,他恐怕已经折了,等老子醒了再跟他好好算账。
周身都是隐约起伏的痛楚,连甄小蛮的针也不能完全镇压,沉重的像是将连绵山脉背负在身上,连挣扎都没有余力,就像一头奄奄一息的困兽,躲进山洞深处的角落,在黑暗里安静的睡着,等待身上无数道伤口一一愈合。
简直要被山脉压得透不过气了,呼吸都停了一瞬,然后一阵阵清风掠过,身似微尘扬风而起,沾染上草木经雨后的湿意,几乎把那山脉都要吹到别处去,光都快射进黑暗里,连沉睡的困兽都忍不住惊疑。
“...嗯?”我有些迷糊。
“喂喂喂你这是做什么?...”
...“呼吸停了。”
这样啊,我其实只是呼吸累了,在休息,死不了。
当我醒过来,发现自己并没有躺在医院,而是整个人无比狼狈的蜷缩在车后座,痛楚消失大半,被雨水和血水打湿的衣物也被人全脱掉了,身上紧紧裹着一张旅行毯,掀起来看血迹斑斑。
好在皮肤渗血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我都担心自己一直失血,造血供应不及,我只剩下一副没有热血的躯壳,慢慢变成干尸,还好,它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