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42中上:扇柄轻点英雄志,盐城狼虎暗掇刀

王珙坐在地上吐着血沫道:“狂了?徐州卒,你等才是狂了!”胡雄摇着头,天下人都说徐州军人凶悍,却未必及得上这两个小狼子的!时溥问道:“少年郎,你阿爷是谁?”王珙道:“不须问,有你知道的时节!”不再说话,去抚看他那匹断了蹄的赤马。盐州刺史姓王名纵,这多半是他的子侄了!

这时,后面嚷了起来:“来了队番兵!”话音还未落,便有一队骑随着那赤马少年突了过来,秃发穿耳,看来还真是番兵!押队的魁大汉子,年约四十岁上下,半脸须,高挑眉,大吊眼,目光刚狠而沉稳,面貌虽与从骑相似,发饰与衣袍都与唐人相同。这番汉驰过来,勒住马,将时溥、胡雄上下扫看了一番,跳下马走到王珙面前,拜下道:“思恭见过三大公子!”王珙咬着牙道:“拓跋,这些徐州人阻了我的道,杀了我的马,你看得如何?”拓跋思恭默了默,道:“公子,这是朝廷师旅,谁也不敢犯的!”胡雄道:“这不是人言?”时溥捂着腰上的伤口道:“兀那军汉,我等是徐州军,受了天子诏旨往戍天德,这位少年郎生性也忒骄暴了点!”

拓跋思恭没有答话,拾了地上的刀递过去。王珙恼怒,抢了在手,将人一撞,有些不稳地朝拓跋思恭的马走了过去。没想手才抓到鞍上,马却咴叫着向前一赵,几乎把他带倒。王珙大恼,嚷道:“畜生!你也来欺我!”竟一刀便搠进了马腹里,马痛得往前乱赵,很快就栽倒在了地上,一时所有有眼有目的都呆住了。王珙怒气犹未消,对着马颈便乱砍起来。砍得不成了个形样,又赶到了自己座骑跟前,如法挥起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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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匹好马,真是可惜了!

时溥却注意到,这拓跋思恭脸上只短暂地出现过一点惋惜,然后一直是沉着、冷漠。相反后面那个面目与他相似的汉子,倒多多少少露了些恼怒。白马少年睨着眼,是一脸的得意与敖狠。而时溥自己自始至终都是震惊,刺史的子孙,哪得如此放肆的!

这时马蹄声又响了起来,前面来的,很快一匹黑马便携着尘土到了跟前,马高八尺,竹耳鸟目,高鬣船胁,全身黢黑,踢踏生风;人宽肩方额,浓眉直鼻,颌须杂黄,眼色带赤,神情肃厉。真是马有龙气,人有虎象,想必便是王纵了!马缰子一勒住,便一眼对过来。时溥抬了抬手,没有说话。

“四叔!”

骑白马的少年率先喊了句,然后整个番队都下了马,一起上前拜下,唤了声“四郎君”。竟是王纵的子侄,那俩个少年便是孙辈。来人脸上露了点笑,道:“起来罢!”又对拓跋思恭道:“大元,你爷可好?怎的便回了?”拓跋思恭道:“好的,听说南境有事(注:盐州南境是庆州北境),也不敢多捱的!”这汉道:“小乱子,我三哥与王宗诚已拜命去了!”又道:“你那夏州的族人又将牛马至了,寻你来!”又唤那与相貌与拓跋思恭相像的汉子道:“二元,与我将什好物来了?”那汉便道:“将了些,只是不好!”这汉道:“将了便是好!”便朝时溥走了过来,似乎没有看到一身马血的王珙。

时溥相迎两步,抬手道:“徐州军将时溥!”汉子也抬手道:“盐州司兵参军河中王重荣!贵部的供顿,城中已齐备,有了什不好,只管找我王重荣说话!”又转身对徐州卒嚷道:“徐州兄弟,苦劳了!城中备下了好麦酒,保管解乏!”这当是王纵之子无疑了,不然区区八品之官,侄子如何敢恁地撒野?不过便是王纵之子,这供顿之事也当另有职官才是,也是怪!

王重荣嚷完又转身道:“时军将,这供顿事也不合我管,可我阿爷年老多病,事有轻重,我也不得不管!诺,管的来了!过会再说话。”前面张友伙着几骑驰了过来。

骑白马的少年随了过来,王重荣拍了拍他的肩道:“瑶哥儿,你怎不跑?”却又一把推开,到了那王珙身后,踢了一脚。王珙猛地跳起来,倔着血脸瞪眼。王瑶便道:“四叔,这厮们…”王重荣嗔道:“说什!”一脚将王珙踢倒,提起腰带便嚷道:“二元(注:拓跋思谏),过来!”那蕃汉便过来了。王重荣将乱挣着的王珙往鞍上一按,抽出一把短刀递过去道:“二元,押了给我大哥(注:王重霸),他要跳闹,你便割他的肉!”蕃汉真接过了刀。王重荣揪起王珙脑袋瞪了一眼,王珙一时去了骨般,不挣了。蕃汉牵着马便走,王重荣又嚷王瑶道:“杵着做什?随上!”那王瑶便也踢动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