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这些贵族与凡民,泾渭分明。
但总还是会有些人对此心生向往,想要加入他们,毕竟神血后裔势大,又是纸醉金迷,倒也无可厚非。
不过对此,季秋目视那颇为不然的士子,摇了摇头,也没多做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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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轻声开口,道:
“夫子传法,启凡民智。”
“在我看来。”
“当是民最贵,天下次之,君为轻也!”
“在我看来,此乃万古不易之理,无论百家诸道,皆是如此。”
“因此目光只在一地一国,且不思改政者,与心怀天下者相比,岂不是最尔之才乎?”
此言一出,顿时全场寂静一片。
就连那问出此言之人,也是不禁失声。
只因...这话实在太过震耳欲聋,叫人难以回应。
在这个蒙昧的时代,好似生来,君主便是最为尊贵的人物,神血次之,而高高在上的周天子,即使权柄早已放下,却依旧如同神圣一般,于云端俯瞰人间。
百家学说,有对此提出异议者,但却从没有任何一个人,去如此言简意赅的表达过这样的观点。
不!
有一个人,确实这样想过!
作为此次争鸣论道的主导者,孟轲看向那少年,心中困锁许久的一道枷锁,被这少年最后的一句话点拨,竟是稍稍破了开来:
“民贵,”
“君轻。”
这素来儒雅,与夫子同代的儒门大贤,轻轻呢喃着这四个字。
随后,闭上了眸子。
“有道理。”
说完,即使场中依旧鸦雀无声。
这位一手领着季秋走到这里的祭酒大儒,也没有管着他人的意思,率先便鼓起了掌。
这句话,对他影响深远,不亚于开天辟地!
此言...
岂不就是他学说整合,直指本心的核心理念么!
听君一席话,胜似百年枯坐!
“不愧是...”
“能与夫子一论‘大同’的少年。”
“果真,不愧这圣人之名!”
而随着他鼓掌开始。
本来捉着季秋不放的荀况,此时先是惊愕,后而爽朗大笑,随即坐下身子,不再刨根问底。
这青衫儒士,只是与孟轲一般无二,用力的鼓起了掌:
“好!”
“言简意赅!”
“季先生确有己见,真才实学傍身,荀况认你这位同道!”
“入得稷下之后,你我可讲经论学,互攀大道!”
“彩——!”
孟轲、荀况先后表明态度,在场儒家诸子贤者,自也认同了季秋的道理。
而紧接着。
墨者的首领墨翟,深深看了眼这少年:
“常言一法通万道,季小先生的儒家学说,我很认同。”
“我墨者兼爱非攻,庇佑弱小,制衡强大,如今我辈人族水深火热,当传道于天下,岂能束缚于一家一地!”
“大善!”
稷下百家,非儒即墨!
堂内诸子,更是有半数之多,都为这二家!
而学宫祭酒,墨者钜子,接连表态。
季秋的见解,已是堂堂正正,得到了承认!
更何况他这一席话里,所重视的主角,不就是这堂内听道的所谓凡民么!
因此寂静过罢。
除却那寥寥士子外,绝大部分的人,都站起了身子。
“先生高见!”
“彩——!”
不畏权柄,直抒胸臆!
不谈其中高见,只论这份精神。
又如何能不得他人敬意?
只见得满座学士与诸子并起,掌声如雷鸣,又似山呼海啸!
久久,而不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