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这个过程里,秦政举目四顾,却发现无人可用。
大司马虞襄,助他登位本就是为了巩固自身与派系的威望。
上将军赵五灵...
他虽是承了赵武王雍遗命,助力自己登位。
但实则,他本身的存在,就代表了武勋贵族的地位,甚至他自身都是一方封君,名下有七座大城食邑,几乎是公卿之最。
小主,
哪怕他不在乎这些,但他麾下的部将,也不可能尽如他一般,澹泊名利。
所以秦政自登位以来,一身拳脚,几乎无处施展。
到头一看,他依旧只能寻季秋商议。
这位年轻的王,将自己的想法道出,随即回想这个世道,皱眉不语。
他有些迷惘。
因为秦政不知道,到底季秋给他描绘的那种世道是正确的,还是眼下这个一成不变的时代,才是正确的。
从古至今,都是这样。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想要改变,也太难了吧...
秦政叹了口气。
此时,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季秋的语气浑厚而又平和:
“阿政,做的对与否,你心中自然应该有一杆秤。”
“不过在你举棋不定时,先生可告知你一句话。”
“那就是,从来如此,未必是对。”
季秋站起了身子,望向那殿外朦胧雨幕:
“没有什么时代,会比现在更差了。”
“我曾与你讲述过有关玄商的事迹,那个王朝曾极尽辉煌,但依旧尚有许多不足之处。”
“所以它陨在了天外神圣,毁在了周天子的手中。”
“你既身处这个时代,又肩负了天命,有些东西是避不开的,而作为先生,我对你最大的期许,就是希望你能成就古来未有的基业。”
“取缔什么凡民与神血的称谓,给他们重新冠以那个悠久之前,统一的名讳。”
“人。”
当季秋目光平静,直视秦政之时,这位年轻的王,仿佛察觉到了深渊的注目。
“先生的实力...又精进了。”俯身倾听,秦政心下不由一凛。
而随即,眼前的白衣人声音缓缓拂过他的耳畔:
“无人可用,却也未必。”
“阿政,只要你想。”
“诸子百家,云游各地的大贤,位于王城的大才,皆可为你所用。”
“你可能不知道你的出现意味着什么,但我清楚。”
“你是当世唯一一个,有可能改变一切的雄主。”
“谋万世之基非一日之功业,当徐徐而图之。”
“不能一步到位,那就慢慢来,一年,五年,十年甚至于甲子!”
季秋的声音逐渐高昂:
“总能成之!”
一锤定音。
此言一出,秦政顿时哑然。
而季秋只他背着手,走到了殿门前,并未停顿,趁热打铁便继续开口:
“尽管放手去做。”
“先生永远都站在你后面。”
“阴阳家魁首东君,纵横一脉鬼谷先生,也是时候引荐给你了。”
“此外...”
季秋唇角轻勾:
“我以通信之法,将讯息捎向了远方。”
“大业方启,百废待兴,怎能无人才相助否?”
“稷下,最不缺的便是人才,而姜齐既是弃之如履,那扶赵王之功业,以福泽天下万民,儒墨法道诸子百家,当乐意之至。”
“阿政,当赵王秦政的名字与落叶一并飞扬,传遍天下之后。”
“其实你会发现,在这暗澹无光的蒙昧时代。”
“你并不孤单。”
微凉的天气,因这温热平和的言语,仿佛不再寒冷。
“总会有人追逐薪火前行,你是其中一盏,而我...”
“亦是烛火一支。”
...
齐地,临淄,稷下。
距离季秋离去,已经过了极为漫长的一段时间。
但有关于他的‘名’,非但没有因此在学宫落没,反而越发昌盛起来。
因为季秋的缘故,兵家的几位集大成者觅得了前路,那位被称为‘兵圣’的存在,更是一拳轰开桎梏,集两法之精要,铸兵书一卷,为当代天下武夫兵者,在原本的基础上,又开一道!
随之而来的,就是季秋的名望更甚。
有人甚至将他与兵家初祖相提并论,称他为武圣,寓意开辟武道前路之人!
同一时间,当季秋在赵地证道法相,横压赵五灵,参与战争祭典,扶持秦政登位的讯息,一并入了稷下时...
这座与姜齐以及诸位神血后裔愈发交恶的稷下学宫,终于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