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孩子,即便她一生都欺骗他,他也可以不在意,也可以永远装作不知道,装作今日没有看过那些东西。
他会为她筑起一层坚硬的高墙,抵挡帝王所有的怀疑。
男人的目光真诚而热烈,可雪莲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凌霄,我畏热,体寒,你忘了吗?”
这些年,她的身子每到临夏,便只会待在府内,若无必要的宫宴,她绝不会出府。
永远只会待在满是冰块,犹如秋冬两季的屋子内。
无论殷冥给她找了多少大夫调养,甚至请了宫内御医,也无半分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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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旧畏热,体寒。
就犹如他曾在大婚之日送予她的雪莲花般,遗世独立,却又清冷绝尘。
若是从前,他只会心疼。
可今日在他看见那一切后,他已经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了。
怎么会那么巧呢?
怎么她们几人皆身子各有问题,且都五年多没有开怀呢?
这究竟是不是她们故意的。
“抱歉,是我忘了。”他说,“我只是太想要一个孩子了,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殷冥摸了摸她的脸,眸色很黑,“等你身体好了,我们便生一个,好吗?”
他在退步,只求得到一个答案。
雪莲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但她看的见,阳光下,属于他的蛟蛇在痛苦的嘶鸣,尖锐恐怖的嘶吼声在天际盘旋,与其他几个方向的蛟蛇,几乎达成了共鸣。
她知道,他已经知道了她欺骗他一事,也知道,她们姐妹相识一事。
所以,她没有回答。
有时,沉默已经代表了一切。
殷冥没有再问,可心底的信任,却早已开始崩塌,只待真正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彻底沦为一片废墟。
他不敢再待在这里,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质问,忍不住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他?
他离开了,匆忙的寻了一个理由离开了,“陛下交予我的公务还未处理,便先不陪你了。”
说完,殷冥泰然自若的离开,可若仔细瞧,便会发现,他的脸色究竟有多僵硬,就连一向沉稳有力的步伐,也微微乱了。
甚至,差点在院门的门槛处绊倒了,还好,他稳住了自己,没有让他在她面前露出不该有的狼狈。
雪莲望着他的背影,心中说不出是何种滋味,但她知道,她也许是愧疚的。
因为,她很清楚,她骗了他,也利用了他,即便她是了活着,为了找到其他的姐妹,这也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可惜,这分愧疚,终究不能与姐妹们相比,有些事,也许该提前了。
望着卧榻上的那本《天像志怪》,她拿起,打开了其中一页。
【惊雷而起,天变异色,林间洒下金光】
这本书,是十多年前,一位曾在山野京郊看过一次天色异象之人编写。
而那一年,正好是阿狸纵火自焚的一年。
地点,也是距离上京不远的一处山林。
远处耀眼的阳光落下,雪莲望着书页中的内容,渐渐模糊了面容。
……………
而此时,翰林学士府,正在花房的合欢被丫鬟请来了书房,石竹为她推开了门。
“夫人,进去吧,大人在里面等您。”
谢淮序确实在等她。
看着被关上的屋门,以及坐在太师椅后,静静看着她的男子,合欢一如往常,笑得甜美,“淮舟。”
谢淮序伸出手,“过来。”
合欢没有犹豫,来到了他身边。
谢淮序将她拉进了怀里,抬起她的小脸,垂眸打量着她。
合欢佯装不懂,只疑惑笑问,“怎么了?”
怎么了?
谢淮序眸光晦涩,唇角却缓缓勾起一抹温和的弧度,“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合欢眸光清澈,“什么事啊?”
她的眼睛怎么能这么干净呢?干净到这么多年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她难道就没有觉得愧疚吗?
谢淮序心中划过了一丝讥嘲。
有些疼,却也令他清醒。
合欢见他没有回答,似乎也并不想追问,可谢淮序怎么会放过她呢?
他说,“我给你看件东西,好吗?”
谢淮序的视线落在了桌前,而那里从合欢进来便一直放着一个红木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