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真就能痛快么?
吴邪不知道。
他看着谢朝兮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我爷爷……”
“我不知道,也宁愿永远都不知道。”朝兮断然否定,继而又反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太冷血绝情了?”
吴邪匆忙摇头,“我没……”
“但从你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为什么’。”
朝兮似笑非笑。
“……是。”
吴邪知道对方总能看穿自己的心思,根本无从否认。
“我这一生,已经沾染了很多人的因果……就像喇嘛庙里那个大喇嘛说的。尘劫太重,累及自身。”
“可是在这儿疗养的这段时间,我突然就想明白了。”
“我背负的感情那么多,知道的,不知道的,活着的,死了的。他们中的一些人,比如你爷爷狗五爷,好似我对他而言是多特别。可实际上,他照样娶妻生子,儿孙绕膝,又不曾为我付出或失去什么……顶多是,让你们家的狗在我面前乖顺些?”
说到这里,朝兮忍不住轻嗤一声,吴邪也被逗得扶了扶额,心中点滴疑云释然散去。
吴邪心里便想,何止是没付出什么?据二叔的说法,爷爷根本就是把谢朝兮都算计了进来,希望他能成为帮扶自己的贵人,朝兮要是想计较计较,也是占理的。
朝兮顿了顿,继续说:“他一辈子也没说出口,不管他是怂了还是放下了,总之,这都是他的选择。人死如灯灭,如果还叫我记着他的心意,怀念牵挂着从前的岁月……那我会不畅快,你奶奶也不畅快。”
经历了这么多故事,朝兮自觉已没什么可图,他就图一个畅快。
说完这一大车话,他有点口干舌燥,但是低头一看,手边的酒坛子都已经空了。
“……我去沏一壶茶来。”
吴邪殷勤地起身去里屋,走了两步路,又略停了停,不回头地说:“我知道怎么回我老爹。他……我奶奶肯定也会懂得你的心情。”
但他的脚步却是越发沉重,大抵是推人及己。如果谢朝兮是这样看待爷爷的心意,那么他的心意呢?对谢朝兮而言,他的心意是否也如同负担,不愿承受?
里屋门即将闭合的刹那,他忽然听到谢朝兮认真的声音。
“吴邪……你,和你爷爷,于我而言,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