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意沉重的眸子骤然睁开,眼中的冷意像掺杂着无数的冰块,阮卿怔然启了启唇,倏尔直接躺下蒙在被子里,只瓮声瓮气道:“不见。”
婢女领了吩咐要出去,临在关门时,阮卿突然探出一双眼睛来,她沉声道:“让她们等一会儿吧,叫两个人进来替我梳洗。”
江婉柔的娘家要来阮府实在阮卿意料之中,算算日子,江家大哥来得有些迟了,不过无关紧要,只要来了便好,只是她心里早就覆上了一层冰霜,即使今日不见,却始终在一个屋檐下。
婢女应声退了下去,没一会儿便进来两个人替阮卿梳妆。
浣玉没在跟前,阮卿觉得不自在,连脸上的脂粉都比平日里要上得浓些,她皱了皱眉,又让婢女重新上了妆。
院子里一大半都被日光笼罩着,只有那院子门口还有些阴凉,打蝉的婢女渐渐歇了下去各干各的活,只剩江婉柔和阮娉婷带着那一大家子候在那。
妇人和姑娘娇贵有些受不住热,侍在旁边的婢女正在打扇。
站在最右侧的一个女子忍不住扑闪着帕子小声哀怨道:“娘,咱们还要站多久啊,我在家都不曾这样站过。”
女子不断翻着白眼,精致的眉眼里满是不屑。
再怎么说,她也是江家的嫡长女,在家时,何人不尊她敬她,怎么偏偏来了这阮府,还要低人一等,给一个将死之人伏低做小?即使父亲的官阶低,可她好歹也是府里锦衣玉食的江家大姑娘啊!
刚踏入大晋时,市井便说起这位阮府的大姑娘是何等的丰肌清骨,美若天成,她倒要看看,这位传闻中的阮家大姑娘是有多漂亮,若知道传闻中天仙一般的人物其实姿色平平,那岂不是成了市井间的笑话?
她正在窃笑,旁边的妇人徐氏瞥过头来小声喝道:“宝伶,休得胡言!”
那女子扬起头翻了翻白眼没再说话,嘴角的一丝嘲讽不言而喻。
江婉柔眼角的余光扫过一眼,眉间一抹笑意稍纵即逝,她转过头蹙着眉道:“枝枝平日里身子弱,所以不大爱出来,就连我过来看看她也要征得她的同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