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父抻了抻袖口一面走近,虎儿则将那把油纸伞收了起来,他看着阮卿早早就候在廊檐下,心底浮起一抹担忧。
阮卿揽住阮父的胳膊进了屋子,莞尔道:“女儿只是刚出来一会儿,父亲不必担心。”
“父亲,先尝尝温姐姐煮的茶,咱们再吃早饭。”
阮卿今日梳了一个简单的螺髻,发间以一根白玉簪点缀,一身水沁色长裙,外边依旧罩着锦衣,腰间束着一条青白色缎带,越发显得纤腰袅袅。
阮父看着她的模样,眼底浮出一抹慰藉,他将阮卿耳边的碎发捋了捋,而后温声道:“卿儿越发像你母亲了。”
阮卿笑了笑,心底却郁郁,要是母亲还在世,这个院子不至于如此冷冷清清。
温枕适时端了两盏茶进来,打破了屋子里的寂静,阮卿便开门见山提起了江迢所犯之罪,她道:“父亲,您可是在焦虑昨日江姨娘所求之事?”
阮父双目微敛,他沉声问道:“可是江氏来了露华院,要为难于你?”
他一向不曾发过脾气,昨日算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可江氏所求之事他也定然不会同意,眼下,听闻阮卿如此说,他只以为自他昨日走后,江氏便起了坏心思要为难阮卿。
阮卿摇摇头,笑着道:“江姨娘并未来过我这里,只是父亲,这件事若由您去处置恐怕不太好。”
阮父揉了揉眉心,思忖片刻道:“这是为何?”
本朝以来,对于贪污受贿的官员向来已有章程,以他的性子,他断然不会姑息江迢这样的人再居于庙堂,江迢昧下赈灾款,又受贿于多人,这样的赃迹足以受凌迟而死,而他,作为朝廷的正三品刑部尚书,他怎么会愿意与江迢沆瀣一气。
所以昨日江氏说完此事,他便没有任何犹疑的就要拟折子,上条陈,务求尽快将江迢捉拿归案,拖延一日便是他对百姓的不负责。
可是阮卿的话,他却不解何意。
阮卿正色道:“我知父亲向来公正不阿,秉性中直,即使江大人是江姨娘的哥哥,父亲也会毫不犹疑秉公办案,但若是江大人获罪,父亲可有想过,日后您与江姨娘还如何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