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实在算不上暖和,连那张靠椅也又冷又硬,她还未搭上把手,一股寒气便扫了过来,直往她脚底钻。
她仰目看着面前的人,忽然对这位姨娘起了些同情。
可今夜的事到底与这位姨娘相干,她总要过来问明白的。
春荣见她落了座后也不说话,一股凉意便从头顶浇了下来,她拿眼往秋娘身上瞥了瞥,才又垂下眼状似盯着那一寸寸暗暗生灰的地砖。
薛嬷嬷领着碧痕进来,对秋娘道:“秋姨娘可认识这丫头?”
碧痕本不是在尚书府长大的人,是那日阮娉婷去了露华院闹了一场,顾世子才将这碧痕连同檀云一同调过来帮着惩治的。
说来也奇怪,这两个丫头虽长得清秀,可自去了沉栀院后硬是让阮娉婷生生抄了一月的女训,若有半个错字竟全做不得数。
那时在这两丫头手底下,阮娉婷使不出任何手段,足见这两丫头身上有些力气且还忠心。
以至于阮娉婷的婚期将近,阮卿也将这碧痕调去了朝霞阁守着......
一想到此,秋娘忽然愣住了。
那朝霞阁偏远,且时时有阮卿的人守着,若非重要的人轻易是不能靠近那里的,可她们却能轻而易举的将阮娉婷放了出来。
难道她的谋划全被阮卿知道了么?
她望了眼碧痕,回道:“妾身不常见这丫头,又甚少出过院子,自然是不认得的。”
阮卿抬起眼,忽冁然问道:“秋姨娘不认得这丫头么?”
秋娘又往碧痕身上瞥了瞥,才挪了眼回道:“看着是有些眼生,那日大姑娘办的席面上,妾身似乎见过一回,只是印象也不深了。”
进了这屋子后,秋娘的脸色倒比先前在院子时要淡定许多,只那微微扑闪的眼睫中带着几分慌乱,此刻还真瞧不出半点遇事不惊的性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