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隅中,天色阴沉沉的,不到一会儿便下起了雨。
裴景年吃过午膳后又睡了过去,精致而略显苍白的眉眼微微蹙起,手心无意识的揪着胸口,直到额头上的冷汗一点一点渗了出来,他才大梦初醒瞬间睁开了眼。
只是满头的冷汗,连面色也青白交错,瞧着像是陷在了梦里一般。
微微侧头,入目是熟悉的房间,而不是那梦里巨石滚落的山崖,也不是在悬崖峭壁间,他奋力抓住温枕时的无助。
许是有了声响,不多时便有一人推门而入,轻微的脚步声从屏风外传来。
他的视线往隔着屏风的那一侧看去,却瞧见那抹身影不是往日最为熟悉的温枕,而是砚儿。
“裴世子醒了?”
砚儿穿过屏风,面上带笑的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放在几案上,慢声细语的解释道:“温姑娘回了谷中给裴世子采药,这几日得由属下来照顾裴世子了。”
说完,他扶起裴景年坐着,又塞了个引枕放在他身后。
“她可有说几时回来?”裴景年淡淡颔首,面色倒是平静。
砚儿端过汤药,道:“从京都城到悬龙谷,少说也得走上三日了,况且温姑娘是女子,若是一直赶路怕也吃不消。”
裴景年想了想才点点头,只是目光里稍有愧疚,“她夙夜照顾我,又要马不停蹄赶去悬龙谷,实在是让她遭了一番罪。”
砚儿思索片刻,道:“温姑娘离开悬龙谷有些日子了,如今趁此机会也好回去看看,保不齐一时还不想回来呢。”
这话终于让裴景年轻轻笑了声,“若是如此倒是我所希望的,至少这样也不必一直将她拖着。”
砚儿皱眉,顿觉自己没说对话,便赶忙道:“温姑娘如霁月清风般的女子,既是留在了侯府照顾裴世子,便是心中有您的,如今赶去了悬龙谷,在属下看来,此举不光是为了裴世子,更是为了天下的百姓。”
顿了顿,将汤药递到裴景年跟前,说道:“温姑娘走时还让属下要盯着裴世子喝药,属下可不敢偷懒。”
裴景年接过汤药一笑,三两口之后,那碗便见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