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富黑着脸的应付了一个又一个适龄姑娘,他虽然没有挑选的资格,但他始终沉默不语,不拒绝也不答应。
放牛妹抱着孙女坐在厅堂门内横着的一块完整的光滑的石头上,指着挨个来的女人对桃之说:
“给你挑个疼你的新妈妈,好不好?”
桃之咬着手指,眼睛怯生生地看,嘴里胡乱地答应道:
“好。”
有了新妈妈,那原来的妈妈呢?桃之有些糊涂。
除了相亲之外,英富成天不出门,他整夜地睡,整日地发懵,地上落满了愁闷的烟屁股。胡茬长长了也不理,桃之像小狗一样贴上去,扎完就跑,一边跑一边咯咯地笑,笑完又跑回爸爸身边,继续贴脸去扎。
美国佬和放牛妹以为他颓废不振是因为上一段失败的婚姻,于是不停地告诫和命令他一定要放下过去,振作起来。英富厌烦地闭上眼,许久后才缓缓开口说:
“这些天,相了那么多个,有哪个比得上荔香的,除了她,我不会和任何人在一起的。以后,你们别再逼我,也别再管我。”
美国佬的脸色立即变成愠色,他从腰间扯出皮带,狠狠地甩在大儿子身上,怒骂道:
“小短命的,翅膀硬了。老子宁愿你和烂蒲勺子结婚,我也不要那个破鞋再进门!”
英富抱着膀子蜷缩着不动,不再言语,任由皮带结实地落在他的背上。他从小一挨父亲的教训就会这样,一动不动也不辩解,每打一次,他的内心多积累一份怯懦,想来这份窝囊劲儿就是常年挨训挨出来的。
“爷爷,不要打爸爸!不能打爸爸——”
桃之扑到英富的背上,仰着小脸望着美国佬,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声音充满悲伤。
“你打他做什么,他心里也不好过呀。”
抢走皮带的放牛妹又随手扔掉,抱起哭泣的桃之,微笑地说:
“桃之长大了,知道心疼你爸爸。”
英富没事人一样又开口说:
“妈,你给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