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门前已经水泄不通,又一场新的骚乱开始酝酿,为了抢到最好的欣赏位置,连酒馆外的人们也开始发生冲突,只在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一场规模浩大的殴斗席卷了整条街道,即使不是每个人都知道乱战发生的原因,但每个人都愿意参与这场血腥的狂欢,连路人也被卷进这场突如其来的混乱当中,艾琳和特雷希娅也不例外。
打倒两个水手后,她们才成功退回了第十一大道,没有时间交谈,两人加快脚步,沿着小路穿进旁边的第七大道,但在通道的尽头,特雷希娅看见了一个干枯瘦弱,衣不蔽体的孩子,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极不自然的青紫,脸上没有痛苦,只有空洞,那对眼珠是他身上最像人类的器官,此刻也已经浑浊不堪,只看了一眼,特雷希娅就忍不住扭过头。
她的干呕声引起了艾琳的注意,发现旁边的尸体后,艾琳沉默着加快了脚步,把特雷希娅拖出了小道。
和邻近码头的三条街相比,第七大道要寂寥得多,难以想象,仅仅只是一街之隔,第十大道已经因动乱而热火朝天,这里却只有人们的怒吼和惨叫在回荡,街上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屋子里也看不到火光,一阵寒风吹过,留下一连串嘶哑的喷嚏声,于是不谙世事的外来者这才知道,原来这里确实有人居住。
“你和帕贝尔....”
特雷希娅的话戛然而止,她博览群书,却找不到哪怕一个合适的单词来提问,又或者说,还有什么问的必要呢?哪怕光是想到这种可能,她就已经痛苦到难以呼吸,更何况,她亲眼见过艾琳和帕贝尔的小屋,那昏暗狭小的牢笼丝毫不比这里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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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过得....应该稍微好一点,”看着这一列破败的房子,艾琳的眼中有些怀念,不自觉地,她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但不是因为这里艰苦又恶劣的环境,而是过去那些和帕贝尔共同度过的,共同努力的时光:
“走吧,殿下,我们去我和帕贝尔先前——”
她和帕贝尔最初的小屋已经烧成了灰烬,这个事实让艾琳有些恍惚,但她很快就改口:“先前生活的地方看看。”
走进第六大道后,眼前的景象终于有些贴近特雷希娅的常识,这里的街道铺上了石子,虽然遍地落叶,却没什么垃圾,这里没有妓女和暴徒,两旁的房子虽然破败,却仔细地在每个缺口都打上补丁,她也终于看到了正常的行人,他们穿的冬衣虽然不太合身,但至少没有那种暴戾的,野蛮的气质,在经过码头街的洗礼后,她竟然开始觉得这些人也称得上是体面。
在街道的中央,一座砖块铸成的豪宅巍然耸立,它不仅有两层楼高,还有围墙和一个小小的花园,即使在上城区,能拥有这样一栋房子也真能称得上体面,特雷希娅知道这个地方,这是亨利一家的住宅,他们在下城区经营杂货生意,虽然只够赚取微薄的利润,但这仍然让他们成为了下城区最富有的人。
亨利一家的住宅旁边就是他们的总店,这是整个下城区规模最大,货物最齐,价格也最实惠的商店,它足足有五间普通民居那么大,两个开口分别朝向第六和第七大道,由于亨利太太正在为帕贝尔鞍前马后,所以现在只有一个普通的伙计在这里看店,艾琳就可以大胆地带着特雷希娅靠近入口:
“看这里,殿下,”
艾琳指着角落里那个空无一物的面包架,她没有想到,即使她已经接近三年没有在这里继续工作,但亨利一家仍然没有把它拆掉:
“看,那是我和帕贝尔的面包架,在我入学之前,我们就是在这里出售面包维生。”
她的语气雀跃,但不论怎么想,特雷希娅也找不到任何一个值得怀念这种生活的理由,她抿了抿嘴,小声询问:“能和我说说吗。”
“嗯。”
这是个漫长的故事,如果要把它说清楚,就非得从一开始说起不可:
“那是一个秋天,发生了一些....不太美好的事情,按照士兵们的说法,我和帕贝尔本来要被放逐到北方边境,但奇怪的是,押送我们的囚车停在了下城区,然后,他们就把我们赶了下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亨利先生已经等在那里,他给了我两个金布朗,还有一栋小房子,说这是我们父亲的遗产。”
这是爱德华·格兰瑟姆的故事,但他曾是整个克洛希安最富有的人,死后怎么会只留下这么微不足道的一点点财富?或者说,这恐怕不是他的遗产,他根本没有料到自己会遭受背叛,他在最后一刻也没有抵抗。
“起初,我和帕贝尔每天都躲在那个屋子里,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想过死了会不会更好,但帕贝尔很聪明,虽然那时他还不会说话,但他会和我交流,偶尔还会逗我笑,但我们的存款越来越少,这样下去可不行,于是,我买了糖,面粉,鸡蛋和牛奶,这花光了我们最后的积蓄,好在亨利太太对我们很好,不仅愿意借用烤炉,还愿意免费在店里给我们一小片区域。”
“因为花光了最后一点积蓄,所以我很怕这些面包卖不出去,于是就给它们定了非常实惠的价格,两个牛角面包一个铜布朗,奶油面包两个铜布朗,蛋糕一个半铜布朗,还有吐司面包,一磅八个铜布朗——但是它的成本实在太高,我总是不敢做,幸运的是,人们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