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那里的人们能这样肆无忌惮地交谈吗?”
“可以。”
“一切责罚都是能够忍受的?”
克瓦尼拉动车辆的开关,雨刷在玻璃上打架,收音机想说话,它口齿不清,一时难以作答。
司机回答了,但谁都听不清。
窗户外在下雨,收音机清晰了,有人在里面叫:“今日有雨,出行时请带好防护用具。”
“你带了吗?”
“什么?”
“伞。”
“没有。”
谁也不担心这问题,他们坐在一辆不会停下来的车里,欣赏一场不会停下来的雨,窗外的行人当然会一直走,他们没收到休息的命令,懒惰是种罪,这场雨也洗刷不干净。
“我想打伞。”司机说。
“等等吧。”克瓦尼加快速度,“车门现在打不开。”
“你在雨里走过吗?”
“关押区里没有雨。”
“这里不是关押区。”
“这谁也说不清。”
车窗上流下一行泪,司机躺在靠枕上,他从没被雨淋湿过,因为他永远在一辆车里,他其实并没有看过雨,他与外面的世界永远隔着一层车窗,永远隔着一层玻璃,有一把伞在等他,它被摆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它收紧自己,等待一次意外的相遇,司机知道,他也能打开伞,总有一天,他会走在一场雨里,他要将自己的车子停在路中央,而他就靠在湿漉漉的墙角,一把伞盛开在自己的头上。
“你能把音量调大些吗?”
克瓦尼把音量调大了。
一位老人正靠在床上,克瓦尼凝视着司机的脸庞,那上面是波伊兰诺的温热,是里凡卡的芳香。
“今天快要过去了。”
“还记得关押区里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