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清懿和你一起去。”许清懿手忙脚乱地穿好了衣裳，拉着上官韬的衣角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仿佛怕他走丢了一般。

“清懿……你这样……我很难走路啊。”在被许清懿绊了一跤险些摔倒后，上官韬回身有些无奈地对许清懿说道。

可许清懿却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眼看着眼泪又要掉下来了。是他的错觉吗？总觉得……她更像小孩子了……

“没事……你继续拉着吧……”上官韬端稳了手中的东西，只好慢慢地走着以免再被绊倒。

自始至终，许清懿拉着他衣角的手就未松开过，即使回到了房中，她依然抓着不放。

“清懿……该松手了吧……”上官韬拧好了巾帕，提着湿漉漉的手颇有些劳心地说道。

“不走了？”许清懿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走了。”

“嗯。”得到上官韬的肯定后许清懿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任上官韬拿着巾帕为她擦洗着脸颊。

恍惚间，上官韬回想起了莫心所言，心中隐隐泛起一丝不安。许清懿的反应，确实十分反常，如今她的思想举动已经与一个六岁孩童几无二异，这种现象，真的是失忆引起的吗？

“韬韬，你怎么了？”上官韬拿着巾帕的手不知不觉停了下来，让许清懿不由有些奇怪地望着他。

“没事，没事。”上官韬恍然回神，摇摇头迫使自己遗忘脑中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无论如何，她就是她，不管怎样，他都可以接受。

“哦。”许清懿一心在上官韬身上，对那些与己无关的问题毫不关心，任由上官韬糊弄了过去，“韬韬，你回来了真好。“

许清懿将脸埋在上官韬怀中，感受着那个熟悉的怀抱所带来的温暖的温柔。上官韬只是静静地拿着巾帕，望着眼前的她开心的模样，心底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他厌恶这种感觉。

对她的愧疚，让他想远离她的身边，可她的笑容，又让他无比贪恋这个娇小可爱的女孩，这种矛盾，让他的内心产生了极大的罪恶感，只能静静地，不做一丝举动。

他的愧疚无处排解，只能化为满溢的温柔，为她下厨，为她提鞋，为她梳洗，为她绾发，为她做尽所有尊贵的男人不可能去做的事情，只为了在罪恶自责中，可以期待看到她的一丝笑意，及至夜深，他都未能从这种矛盾的挣扎中跳脱。

只是一切，似乎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许清懿依旧一如既往地，抱着他的手臂安然入睡，可他的内心，却仍在狂风暴雨中挣扎沉沦。明明是那样坚决的信念，为何在她身边竟会如此不堪一击，她的一颦一笑，便可让一切在刹那间土崩瓦解。

他一点一点地告诫着自己，一点一点地回想着那无可原谅的一切，慢慢地让自己回到踏入这间房间前的心境，只是远远地守望着冰清玉洁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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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地掰开许清懿的双手，悄悄地穿上外衣起身欲行，却被一双娇软的小手牢牢地从身后抱住。

“韬韬……你又骗清懿……你明明说不会离开清懿的。清懿到底哪里做得不好？韬韬你这个大骗子！”许清懿紧紧抱着上官韬，低声啜泣着。她表现得还不够好吗？为什么他要离开自己？她不明白。

“清懿……”听着许清懿的哭声上官韬的决心再度崩塌，他不想离开她，他更不想看到她哭泣，“我不想离开……可是我不能原谅自己，这无法全部归结于药效之上，终究还是我自己对你心存邪念……抱歉，我还是输给了自己的欲望……因此，我不知道何时又会如此，与你保持距离，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听着许清懿的哭声上官韬在挣扎中慢慢地将自己的思绪吐露出来。不是不爱她，是爱她而怕伤害她。

“不管！清懿不管！清懿只要韬韬陪着清懿……就算再发生那样的事情，清懿还是要韬韬陪着清懿……”

“清懿你还小……你不明白……”

上官韬试图拉开许清懿的手，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只是这举动，却让许清懿的啜泣在哀求之中变成了嚎啕大哭。

“韬韬……不要走！求求你，不要离开清懿好不好？清懿不要……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一个人的感觉……好痛苦……”

似乎是失去的记忆侵蚀了她的思绪，似乎是过往的痛苦感染了她的灵魂，她在哭泣中剧烈地颤抖着，却死死不愿松开那个救命稻草似的怀抱。

群荒山中的一切，涌上心头，莫倾城的容颜，在她哭泣的哀求中浮现。他何尝不懂失去至爱孤身孑影的痛苦？他何尝愿意让许清懿重蹈自己在群荒山中的心境？她是许清懿，不是莫倾城，也绝不允许她成为莫倾城，他只想紧紧拥抱她，倾尽所有，守得她一世无忧。她不愿他离开，他亦不愿离开她，那不可知的明日，他将抛弃一切天真，不择手段地向上爬，毫不留情地铲除一切危害到她的人，直至抵达她身边的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