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毕竟为官半生,谁不愿意过得滋润点对不对?”
苏耀文不敢应声,谁知道这是不是陷阱,她要是说对下一刻会不会人头落地?
不过知道自己还有活路,苏耀文也没那么慌了,“但凭陛下吩咐。”
“就两件事,”时音背对着苏耀文,覆手而立。
“第一,苏家所得全部不义之财充入国库,为边关将士添置御寒物资。”
“第二,贬为市舶使,周游各地,负责与外族贸易之事,且每年收益至少比以前苏家入账多三倍。”
“可能做到?”
苏耀文汗颜,这根本不是做不做得到的问题,而是她不答应就人头落地的问题。
“微臣遵旨。”苏耀文跪地,磕头道。
她有些欲哭无泪,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六品小官。
时音点了点头,忽又想到什么,“对了,苏公子婚约照旧,如今也算是门当户对不是?”
苏耀文连连点头附和:“对对对,您说得对。”
“朕就知道苏相聪明,是个识时务的。”
时音拍了拍苏耀文的肩膀,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苏家。
“恭送陛下。”
苏耀文弓着身子,直到时音不见了踪影才松了口气,她软瘫跌坐在地,仍然心有余悸。
这头,时音出了门,敛了笑意坐上马车。
“监视苏耀文和苏家所有人的一举一动,若有异动,格杀勿论。”时音语气冰冷,眼里似是萃着冰。
“另外,等苏竹青入了杨府,给她和那个叫微光的男婢整点有趣的东西。”
她可没忘记那一主一仆做的好事。
苏耀文叛国一事还未完成她可以饶她不死,但是那对主仆触了她的逆鳞,就没那么好过了。
死有何难,难的是生不如死,难的是失去拥有的一切。
“是。”
踏雪不由打了个寒战,还是有慕公子在比较好。
慕公子在时陛下和煦如风,如今慕公子不在,陛下又恢复了以前狠辣冷毅的模样。
希望慕公子早日进宫……
时间一晃到了十月中旬。
这日,时音搁下政务,摆驾去了甘霖寺。
甘霖寺是离皇城最近的寺庙,据说寺庙里的符纸颇为灵验,每到佳节上山求符的人络绎不绝。
秋色正浓的时节,似火的红叶在夕阳下燃烧着,秋风拂面,烈焰斑斓,沙沙作响。
时音上了山,回身一望,便见到了林忱所说的漫山红遍的景象,一眼望去,颇为震撼。
时音转过身去,便见林忱就远远站在门栏边。
他仍是一身素衣,未施粉黛也未戴配饰,比身旁的男婢都素净。
他站在远处,身形单薄如纸,比三年后还瘦。
“父君。”时音大步上前唤道。
“父君怎会在此?”这里离林忱暂时落脚的后院应当是还有些距离的。
“听说陛下来了,就过来了。”林忱下意识行礼,温声答道。
“父君唤孩儿时安便好,”时音伸出双手将人扶起,“倒是孩儿想像寻常百姓人家一样,叫您一声爹爹,可好?”
林忱不禁怔然,眼眶霎时红了。
“时安。”林忱唤道,天知道这个称呼他在心里默念过多少遍。
“欸。”时音点头应道。
此刻这里没有皇太君也没有帝王,只有普通的父女两人。
彻底敞开心扉或许需要很长的岁月,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对于爱在心口难开的人来说,她们已经勇敢地踏出了第一步。
“晚上天凉,爹,我们回去吧。”时音状似不经意地看了看天色,摸了摸后脑勺道。
闻言,林忱的眸子蓦地亮了,“好,好。”
两人并肩朝着后院走去,时音忽地想到什么,脚步一顿,林忱也跟着停了下来,略带疑惑地看了过来。
时音神神秘秘地从袖中掏出一个物件,攥着拳头放在林忱面前。
手心缓缓摊开了来,是一枚红色三角平安符。
林忱微微诧异,试探性问道:“陛……时安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