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回过神来,只觉身后一沉,那人稳稳地坐在了她的身后,将她从即将要落下的状态中一把捞起。
扑鼻而来的血腥味,以及紧紧拥在她腰间的手臂,都让她切实地感觉到,不是她的幻觉,不是梦境。
他没有死,他还活着。
喜悦直冲天灵盖,鼻头一酸,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没死,他没死,太好了,这真的太好了。
“为什么不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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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烫湿热的气息拍打在卫南熏的耳朵上,低哑的嗓音中,挟着浓浓的情愫。
喜悦太过巨大,几乎将她给击晕了,她一下子没听懂他是什么意思。
而裴寂已经环过她的腰,宽大的手掌接过了缰绳,一夹马腹带着她朝更深的山林间跑去。
“不是让你安心等我,为何要来。”
他的声音低哑还带了些许微颤,这是她从未听过的害怕和压抑。
原来他也会怕么?
她还以为他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连尸山血海都能闯,早已见惯了生死,将一切都看淡,没想到他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同时,她也终于听懂了。
不免觉得这人有毛病,她为了来救他,吃了那么多苦,这些伤痛比两辈子加一起都要疼,他不说几句情话安抚她,却还在说她不听话!
她若真的听话,没能见到他,才真的要一辈子都活在悔恨之中。
卫南熏有些气闷,故意赌气道:“自然是来给你收尸的。”
裴寂愣了下,随后竟是爽朗地大笑起来。
他偶尔也会笑,也会有心情好的时候,但他的笑大多是眼中含笑,幅度变化很小,极少会这么敞开自己情绪。
就连她贴在他的胸口,都能随着他的笑而一并颤动。
“我就缺一个替我收尸的人。”
她咒他收尸可以,但真的从他嘴里听见死啊活啊的这种话,又觉得晦气了。
后肘用力地往他胸口上顶去,却忘了他是穿着盔甲的,她这力道下去,他半点感觉都没有,她自己疼得嘶出了声。
却还要装作不疼的样子,板着脸凶他:“谁让你乱说话,知不知道有的话不能乱说的!”
裴寂看着小姑娘没了往日漂亮精致的样儿,穿着不伦不类的男装,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有伤痕和尘土,却比她任何时候都要好看。
“疼不疼?”
没人知道,方才她坐在马上,身后是密布的阴云,而她在朝他奔来。
那一刹那间的心动,是无法用言语描绘的。
裴寂再也无法克制这些日子的思念,他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感受这小姑娘在身边的真实感,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头次觉得活着也不错。
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怕过死,人这一生很是无趣,亲人朋友一切都让他觉得寡淡,唯有杀敌时的快感和刺激,偶尔让他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直到方才巨石滚落,那一瞬间,他突然想到了卫南熏。
若是小姑娘知道他死了,会不会哭。他不在了,还有谁能哄她,能让她别哭。
这么一想,他便不想死了。
当即云说她来了的时候,他有片刻的恍惚,觉得不可能,又从心底生出了渴望,他从没那么想见一个人。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卫南熏都是个很擅长忍耐的人。
在家人面前忍,在裴聿衍面前忍,唯独此刻在裴寂面前,她不想再忍耐和伪装了。
她轻轻地点了下头。
“疼,疼死了。”
“那还来,不是让你等着的。”
“可我想见你……”
裴寂掰过她的身子,俯身亲了上去,将她所有的思念和担忧都吞入了腹中。
卫南熏不知何时转过身,面朝着裴寂,双手环着他的腰。
毕竟不是在屋中,身后还有那么多人,即便离得远了,也会有种被人注视的不自在感。
但她已经忘了羞耻,仰着头不再躲避畏缩,主动地迎上他的唇。
这次的亲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热烈,也更纯粹不掺杂其他情欲。
一男一女,最原始本能的触碰。
他拥着她的力道极其大,大得仿佛要将她捏碎,揉进自己的身体中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裴寂才喘着气将人松开。
在遇见卫南熏之前,他从不信什么男女情爱,连骨肉血亲都靠不住,更何况是普通的男女。
更别提什么真爱,简直就是空中楼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