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会,两人的视线相对,就仿佛被彼此所吸引着,无法挪开。

他见小姑娘整个人很憔悴狼狈,但双眼却是水亮有神的,没忍住再次凑上去与她唇瓣轻贴。

没再深入,几乎就这么贴一贴都会令人浑身颤栗,心动不已。

两人骑在马上,紧紧相拥着,感受着风在耳边呼啸,听着彼此的心跳声,一点都不觉得寒冷,反而浑身暖乎乎的。

正映照了那句诗,此时无声胜有声。

一对小情人短暂地解了彼此的相思,终于有时间可以去知道分开的这几日,互相都发生了什么事。

卫南熏最好奇的,当然是方才山谷中是何等惊险,按照情形来看,明明巨石已经从两边的山顶上滚落,他是怎么安然无恙躲过的。

况且她是亲眼看见了的,他的盔甲他的玉佩都在那里,整个山谷尸横遍野,实在想不出他是如何做到的。

以她对裴寂的了解,他看似冰冷,他的嘴里几乎听不到半句好话。

实则从他对待即风两兄弟就可以看出,他是很怜惜百姓,也很在意下属的。

小主,

真到了危急关头,他是能够自己去赴死,也不愿意跟随他的将士受伤害。

若非伤亡极少,他是不可能有心情与她在这风花雪月的。

她刚看见他那会,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这会仔细想来,定是他用了什么计谋,类似移花接木的法子,让人误以为他已死,五千将士无一幸免。

“你是怎么做到的?又是何时发现不对劲的。”

裴寂看见小姑娘鼻头上不知从何处沾来的血点,脸上划了好几道口子,双眼却亮晶晶地看着自己。

既感动又想笑,低下头凑过去,亲昵的鼻尖碰着鼻尖点了点。

本想再卖个关子,可见她是真的好奇又着急,也不瞒她了。

“到了此处,便发现了。”

他说着,又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下,道:“此事,多亏了你。”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同样都是天黑,可与前夜不同,没有下雨,乌云不知何时散去了,露出了漫天的星辰。

他们在辽阔的平原上奔驰,没有高大的草木屋舍遮蔽,仿佛一伸手就能触碰到繁星。

有他在身边,她感觉不到寒冷,也不觉得害怕孤独。

卫南熏诧异的咦了一声,怎么又和她有关了,她不是没赶上么。

这一路上,她懊恼的最多的,便是自己浪费了太多时间,要是能早点发现不对劲,提前一日出发,或许很多损失都不会发生。

那么多将士的性命也能挽回了。

伴着漫天星河,裴寂的声音似乎也变得轻柔起来。

“你的那个梦。”

裴寂是最不信鬼神梦魇之说的,对这种话都是听过就忘,若不是说做梦的人是卫南熏,他甚至会嗤之以鼻。

再加上离她说做梦之事,已经有些日子了,他应下也很快就抛到了脑后。

出发之前他都没意识到有问题,加上事关满星河与长姐的安危,他当机立断,直接就点齐人马离京了。

一路上也很顺利,很快就找到了满子佑的踪迹。

等到前方扎营,斥候回来禀报对方的行踪以及看过堪舆图,他就察觉不对劲了。

那会他甚至没想起来那个梦,只觉得那个山谷有些危险,简直是最佳设伏的地方,怎么可能附近都没伏兵。

他盯着堪舆图看了整整半个时辰,甚至趁着夜色亲自过去看了,陡然间便想到了卫南熏说的山谷。

以及五千将士无一生还的话。

为何会那么准,他的的确确就点了五千精兵,这是最适合奔袭的人数,不会过多引人注意,也最能打出配合来。

不仅是人数,从西北动乱到山谷,竟是被她全都说中了,且这个山谷的不对劲,也有他的直觉不谋而合。

带兵打仗最忌讳犹豫寡断,他当下便令一队人马在方圆百里内排查。

果然抓到了前来的暗探,严刑逼供下找到了满子佑的确切位置。

不愧是西北王的次子,竟胆大到亲自领兵与他交手,他是不知道的,满子佑亲自前来,是为了砍下他的头颅献给裴聿衍。

知道了位置,裴寂便一人一马,潜入了对方营中,将其擒下。

“所以那具尸体是那个二公子的?!山谷里的那些尸首,也是他的部下?真正在山上撬动巨石的,是你们的人!”

裴寂慢悠悠地点了下头,难得夸了声:“聪明。”

“那刚刚即云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钓鱼便得钓大的。”

光杀了满子佑有什么用,他背后的裴聿衍才是大鱼,若只是救出满星河,也用不着如此费尽心思。

他如此做,就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好让裴聿衍放松警惕,一击即中。

好在,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唯独没有算到的,是卫南熏会因为担心他,不顾自身的安危,独自一人来寻他。

裴寂勾了下她的鼻尖:“还有你这条小锦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