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他不能出去,那她走总可以吧,不说换个帐子,到隔间去避嫌总行吧。
但她刚坐起来,就看见了裴寂赤裸的上半身缠着白色的布条。
从肩膀斜绑着一路缠到腰间,在小腹处还多缠了好几圈,就着烛火可以看见布条上隐隐有渗出的血花。
他何时受得伤?
卫南熏的动作蓦地一滞,些许被她忽略了的细节涌现。
例如她贴着他的胸口,他会格外僵硬,抱着她的手臂不如以往有力,就连声音也意外的轻柔。
那会她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现在想来,只要稍微用心观察,都能发现他早就受伤了。
虽然关于设伏以及反杀,裴寂说得轻描淡写,好似闲庭散步般简单,但真刀真枪的厮杀,哪有纸上谈兵那么容易的。
稍有不慎便是身首异处万劫不复,他身上无数道的新伤旧伤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从包扎的痕迹看,此次的伤,似乎与她救他的那次重叠了,不知是旧伤撕裂还是又添新伤。
就算没看见布条下的伤口,卫南熏都感觉到了心疼。
她不敢再乱动,生怕扯着他的伤口,或是打扰到他休息。
什么羞耻什么规矩,全都被她抛到了脑后,两人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又何必去拘泥于这些虚礼。
她轻手轻脚地躺回去,半侧着身子,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不得不说,裴寂真的有张上天眷顾的脸,不止是五官脸型,就连睫毛都那么浓密卷翘,唇形很好看薄薄的,也很好亲。
最重要的是,他说他爱她,想娶她。
或许在今日之前,她还会有犹豫会不确定,但当看见他死而复生后,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明白了珍惜,即便将来会失去又如何。
至少得到过了。
卫南熏就这么看着他,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膏药味,他应该是擦洗上了药,是草木最原始的味道。
不难闻,相反还有种让人安心的感觉。
她虽然睡过一觉了,可体力透支哪有那么快就恢复的,不知不觉眼皮又变沉了,迷迷糊糊地再次睡了过去。
自然没有看见,她的眼皮刚闭上,那个熟睡中的人,就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浅浅的笑。
手臂落在她的腰间,动作轻柔地将人搂得离自己更近了几分。
火盆里的木头还在噼里啪啦地烧着,这让裴寂想到了那日的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