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盟友

就连那最开始她记不太清的脸,在被免礼抬头起身的时候也鲜活起来。

安慧晒得更黑了,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风霜,雀斑也更多了,却格外俏皮起来,一双眼睛黑亮亮的,虽然有些窘迫局促,但往日的怯态早不见了。

“倒是我的不好,手上只有你从前在洛阳时候的尺寸,只放宽了一些,不想你又长高了,看来还是养你的时候给你吃肉少了。”

元煊像从前一样笑吟吟地说话,并没有往日在朝堂上的冷肃压迫,这般的亲切很快让安慧放松了些心情,扬脸笑道,“怎么会,想来是日日跑马,吃得多了,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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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壮实很好,我只盼和你一般还能长些才好。”元煊说着,示意安慧说说养马的境况。

提到这个,安慧就更自信了些,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再没了之前的小心。

她去各地,找几个部落和小国家的人引进了种马,改良了些本土的马种,漠北的马匹体型虽小,但速度极快,草原的马身体结实,四肢短粗,耐力极强,而钹汗马种优良,自古就格外出名,所以她培育了不同工种的马,又悉心筛选培育起原先马场的幼龄马。

这次带来的,有两种,一种速度更快,适合轻骑突围,一种力量、耐力皆是上乘,剽悍壮实,适合大部队长途奔袭载物。

“可惜时间太短,不然那些真正的良种宝马长成,我敢说比钹汗的汗血宝马还要漂亮。”

元煊听得点头,“你很懂养马,可懂马政?”

安慧下意识点头,“养马的自然不能不懂。”

元煊就笑了,“我登基后,只给你掌了凉州官马场的事,如今你既然来京中了,不如进太仆寺历练历练吧,就从四品太仆少卿做起,好好看看如今的马政,想想有什么可改的地方,不必全然给太仆卿看,有什么事,准你直达天听,或是直接与范阳王商量。”

这话里的意思太过鲜明,让副职不必上报正职,那分明是若少卿准备好了,就可以收拾收拾做太仆卿了。

安慧显然还没有这根筋,只乖乖又行礼,“陛下所托,万死不辞。”

重归凉州,让她找回了真正不受束缚,吃饱穿暖还能做自己真心擅长,并可以为之奋斗为事业的人生,于是,瘦骨嶙峋,满身被穷苦欺压折磨的空心骨头,在没有负压之下,再度生长,血肉丰满,终于变成了个人真正该有的模样。

她仍旧局促于这天底下最大的权势,可她的背,不会再时时刻刻佝偻,只因她的内心丰盈无比,有了更多的填充支撑。

待安慧和崔松萝一倒下去,元煊才不再含笑,敛了神色,“上党王反叛,倒让我们去晋阳的路上多了一重阻碍,叫李英水来,她先行,等北地一乱,我会率军亲上前线督战!”

五月末,洛阳已经有了初夏的光景,太阳辉耀无比,悬在天上,照得天光明亮,白日悠长。

而恒、朔二州,却还没有太多夏日的痕迹。

高深带着弥利到达肆州之后,綦伯行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宴会,名头是为了给蠕蠕公主接风,实则是一场战前鼓舞人心的盛宴。

弥利看着满座的将领,扫视一圈,只觉得场面像是一群兴奋的野兽的狂欢宴。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几乎没怎么说话。

宴会过半,她终于在綦伯行的询问下起身,呈上了一封有自己阿爷王印的密信,“请太原王放心,蠕蠕必定会在关键时刻,加入战局。”

綦伯行果然喜形于色,并未打开密信,只一手拿信,一手举杯,“诸位,有盟友夹击,我们踏平北地,指日可待!来!干了杯中酒,三日后全力出兵,必定让那不识好歹的广阳王悔不当初!”

说话间,所有将领都举杯起身,高呼明公万岁,丝毫不介意僭越之言。

弥利冷笑着退回自己的位置,她看向了高深,只见他隐没在将领中,垂眸饮尽了杯中酒。

綦伯行发兵并不需要皇帝的诏令,说发兵便发兵,一呼百应。

本就憋屈了许久的将领们个个兴奋不已,没有仗打,他们就没有劫掠之财,更无军功晋升,故而对上广阳王的军队,竟然结结实实赢了一场。

紧接着,一路高歌,势如破竹,一路向北。

这一场大胜,让綦伯行越发坚信是时候了。

留在肆州的弥利听着每日的战报,心中渐渐开始不安。

高深并没有被委以重任,是以偶尔还能与弥利见面说话。

“公主殿下不必过于忧心,广阳王稳扎稳打,如今他们虽赢了两场,可迟迟没有攻占任何一城,就是最好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