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一边做着一边说着，一点儿也不避讳，说的直接坦荡。就像是他垒一个猪圈，做一个鸡窝。

让小奶奶躺在他在床上，把艾草点起驱蚊子，然后下了面条，端进房间里，发现没地方放。就把外面木头箱子搬到床头，正好放在两张床的中间，充当桌子用了。

面条没那么烫，像面糊一样，只放了一点盐，然而肚子饿了，疼痛仿佛减轻不少，杨花如雪吃的很香。

什么都忙完了，小伙子才坐到木箱子边上，从他的花布书包里掏出纸和笔，说天不亮他就要下山，给老太太买什么药？

一盏煤油灯就放在箱子盖上，照见里面的房间大许多，两头都是窗子，山风穿窗而过，吹的油灯的火苗忽闪忽闪的。小伙子有一双狭长的眼睛，浓黑的眉毛，像关羽那样的丹凤眼，卧蚕眉，看着她，时不时的眨眨，坦荡没有波澜，还有点萌萌的感觉。一本正经问姑娘，买回来的止痛片吃了没有？是不是好一点？还要买什么药？小奶奶买什么药？

小主，

她很不习惯男人直视的眼光，何况坐的这么近。先说自己的病，没有别的治疗方法。只要保持不动，养上一些时间就会好起来。当务之急，首先要把老太太的病治好了，才能让老太太照顾自己。于是不假思索的报出这几个药名：桔梗、冬草、芦柴根、生石膏……

以为自己说的是标准的普通话，可是小伙子写下来错了好几个字。问他是干什么的？他说种草药的。

“这些是基本的草药，为什么都写的不对呢？”

“我家祖祖辈辈只种牡丹，是那种取丹皮的白牡丹。”

如果能动，杨花如雪会从床上跳起来——就是为了白牡丹，自己才落到现在的境地呀。来不及想这个，纠正了错字。然后又写下迫切需要的，温度计、血压计、酒精、药棉、还有一些中药，西药，还要请他买两套自己穿的内衣，外衣，食品，补品……

江南停笔了，眼睛眨个不停，半天才说他没有钱：“土地少，石头多，土壤里含铜，只适合种牡丹。父母同时死了，安葬他们，花光了所有的储蓄，剩下的一点，又给小奶奶打棺材……”

“棺材，卖掉。”水奶奶在床上抬起头，这几个字，说出来让人听得懂。不是癌症，就要花钱买药治病。

“现在有哪个买呢？”

小伙子瓮声瓮气的话，让杨号花如雪懊恼的想抓头发。这是多么贫困的一个家庭，自己要那些东西，至少要千多块钱。现在身上腰无分文，手机还在坤包里，坤包不知道掉哪里去了？钱钱钱，命相连。不仅仅是后背疼，脸上疼，手上疼，脑袋瓜子里头也疼了。

也不可能让人汇钱过来。这个地方连电都没有，更不可能有信号。没办法与外界联系，小伙子怎么可能有手机呢？问都不用问。

他手里还拿着笔，拿着练习本，说只要把号码报出，他可以到外面去打电话。告诉爷爷她出事故了，让他带医生来医治。

“我爷爷就是老医生啊，名望大的很呐。他都80岁了，怎么能翻山越岭呢？”

“你的爷爷是医生？怪不得你也是医生呐。”小伙子似乎找到了办法，“他不能来，他可以找医院，找别的医生来，把你接出去治疗。”

因为昏迷不醒，因为他一个人，所以没办法背自己，才抱回家的。她问他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