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说呢,亏你还是个小姑娘,瘦精精的,要是个大胖子,我可抱不动,就那样,不过半里路,我还累出了一身汗……”
她打断了他的话:“到镇上有多少路?”
“十几里路。”
“我第一次到后山,就发现这里的路很难走,很难走。基本上都是翻山越岭的羊肠小道。你知道腰伤病人怎么送下山吗?”
小伙子狭长的眼睛眨了眨:“让你爷爷喊两个人,我这边在喊几个人,轮流背下去行不行?现在清醒了,手没有受伤吧?可以背吗?”
“不可以!”杨花如雪感激不尽,跟着又很庆幸,“幸亏你是抱我回来的,就是我清醒着也不能背。我是医生我知道,这样的病情,必须要有一张木板床,由3到4人进行搬运,分别托住头、颈、胸部、臀部和下肢,放在木板上,还要用绷带固定,始终平举着才能运下山,如果搬运不当,稍微有一点儿偏差,加重病情,说不定就没治了……”
江南倒抽一口凉气:“哦,不行不行。太危险了,这里的路太险,我的父亲还是背着我母亲下山,都摔死了……”
他的声音暗淡下去,姑娘无意戳到对方的伤疤,连声说对不起。自己治疗过腰伤病人,啊?只要骨头没有错位,中西药吃过以后,慢慢养伤是可以好的。但是买药和买营养品都需要钱。
于是就问小伙子,他能不能接受到汇款。他说最远的地方到过县城,但是需要钱的时候都是回家来拿。没有谁给他寄过钱,这里也没有地址。如果要寄钱来,可以汇款到他学校班主任老师那里,地址就是陵铜县中学,给潘天明老师。
杨花如雪马上就撤销了这个念头。一个陌生男人的电话,能让爷爷寄钱吗?
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不用说爷爷了,就是自己的未婚夫,就是自己的闺蜜,甚至是同学,朋友,哪怕是普通人,接到陌生人的电话就寄钱,只有脑袋进水的人。除非写信说明目前情况。平躺在床上怎么写信?就是自己的签名,都一定会和以前迥然不同。
写信怎么说?说自己来牡丹山看花,从山上掉下来了,不把别人大牙笑掉才怪呢。如果被朱宏图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惩罚。摔伤了,还是腰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研究课题刚刚要见分晓,科研经费1分钱没拿到,就因为需要关键的化学分析,他要到德国去做实验。他在布莱梅大学读过书,要找那里教授提供方便。在这关键的时刻,让他回来治病,不是拉他的后腿吗?
再说了,他是搞中医药理论研究的,治病的本事还没她大,她刚刚把实验报告写好,论文列了一个初稿,在这里伤筋动骨100我不啊?天,他就是回来,不能和他一起做研究,说不定前功尽弃,还有人会趁虚而入。
突然就想起来了,自己是从山上摔下来,摔进了一个种牡丹花的年轻农民家中,这真是个黑色幽默,因为本身就是为了看牡丹花。难道应了那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呸呸呸!我还没死呢。这不被救了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也算是年轻的老中医了,跟着爷爷救治了不少这种伤,其实骨科伤,只要没有错位,断裂以后要接的上,一般全靠自己养。
因为课题研究就是牡丹的药物开发。牡丹山来的次数太多了,十次都不止。可都是上的前山,汽车能够开到半山腰,然后再走马观花看个半天就差不多了。牡丹的花期是四月中旬,到五一节的时候,花已经凋谢的差不多了。但是后山因为背阴,所以牡丹花盛开。自己也要考察一下,看看后山牡丹花长势如何,有没有更多的开发价值?
不过,别人到后山,都是来看牡丹王的,谁叫自己也不免俗呢?
落到这么个困难的境地,就是能够联系到爷爷,也不能让他老人家担心。当然,也不能把爷爷的联系方式告诉陌生人,他可是一个人在家呀。
眼前这个小伙子可能年近30了吧,孤身一人,是不是贪图我的年轻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