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她目光所及之地,人们都讪讪的缩回头,生怕跟她那双眼睛对视上,下一个家破人亡的就是他自己。

听了这些风言风语,舅舅也有些不满,此刻李筝又站定在那,给他的怒气一个发泄点。

“他们说错了吗?不就是你把你爸妈克死的吗?”

李筝也不反驳,只瞪着他。

那双上挑的丹凤眼此刻在他的眼中仿佛变成了挑衅。

他一把掐住她的胳膊,狠狠给了她一个巴掌,抓着她就往门口停着的车上走。

脸上的巴掌印很快就肿起来了,鲜红的大掌印印在雪白的小脸上显得可怖极了。

这样她依旧一言不发,看着外面的景象越来越变得熟悉。

车子逐渐驶向郊区,最终在一个中式合院别墅前停下。

他拽着李筝下了车,按着李筝的手印开启别墅的大门。

别墅不分院里或是院外,完整的、破碎的各种酒瓶随处可见,院子中的荷花池水也脏的不行,荷花都枯死了。目前所见的酒瓶品种齐全的甚至堪比一些小型酒吧。

走进别墅内,里面的曲谱散落满地,几乎没有一个完整的相框和装饰品。

能碎的都碎了。

“瞧瞧你一年就把这里祸害成了什么样子!”

舅舅厉声呵斥着李筝,见她没反应,将她生拉硬拽到勉强能待人的会客厅。

会客厅里坐着三个老人,一对穿着旗袍和中山装,一个披着貂。

没人在乎李筝脸上的巴掌印。

“当时我反对我家小猢狲娶你们家的神经病,瞧瞧,现在好了呀,我家小猢狲被你们家的神经病生下的扫把星克死了的呀。”

那个穿着旗袍的女人瞪了李筝一眼后先开口。

“要不是你们家儿子的种不好,我姑娘能生下她被她克死?”

披着貂的老人也不甘示弱,当场呛回去。

两个女人,你用苏州话骂我,我用东北话骂她,哪有两个艺术家的模样。

多可笑,她们不说是自己女儿犯了病,在儿子带她去医院的途中抢夺方向盘车祸当场不治身亡,一口一个她克死的。

李筝实在听不下去了,抱着琵琶开始放声大笑。

毫不保留,笑到嗓子都哑了,用手指随手一抹眼角都是笑出的眼泪。

被笑声打断,两个女人也不再吵下去,都愤愤的瞪着狂笑不止的李筝。

“行了,咱们今天的目的是讨论她的去向。”

穿着中山装的老人说了他的第一句话。

“容我提一下想法,”舅舅也开口,坐在所有老人对面,“我找了熟人,现在让她开始准备考试,明年可以直接给她送出国,这样咱们谁都不用管她,她爸妈有一笔意外死亡保险,还有剩下的财产,咱们谁都不缺这些,就都给她,以后都不用管她了。”

“这个主意我同意,让我跟她进同一个屋子我都觉得晦气死了呀。”

“我也同意,就这么办老儿子。”

两个女人都表完态,那位穿着中山装的老人在深深的看了李筝一眼后也缓缓点头。

这件大事就这么敲定,没有人问过李筝的意见,或者说根本没人在乎李筝的意见。

随他们便。

李筝喝着不知从哪掏出来的一瓶白酒,直接对瓶吹,仿佛他们讨论的不是她的命运,只是抚着琵琶,不发一言。

这件大事就这么被轻飘飘的定下来,三个老人都像后面有狼追一样飞快的离开了别墅。

舅舅看着喝着白酒的李筝,皱着眉,将酒瓶夺过来直接砸在地上。

啧,可惜了,这酒可贵了呢。

“刚才说的你也都听到了,这些药你自己吃,明天就会有老师来跟你一对一,我告诉你,你要是出不去国就等着一辈子待在精神病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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撂下这句话,舅舅也离开了别墅。

现在这栋别墅里只剩下李筝一个人了。

死一样的寂静,令她不适的皱眉。

她讨厌一个人。

从冰箱里随便掏出两瓶酒,李筝眼都不眨的将它们混在酒桶,一口气喝掉小半桶。

酒劲逐渐上头,她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恍惚中传来一阵圣诞歌。

十二月二十五,真不是个好日子。

让她想想前年的今天发生了什么来着?

哦,对了,她父母出车祸死了,她变成孤儿了。

去年的今天发生什么来着?

对,去年的今天她吞药了,没死成。

今天她从精神病院被接出来,见到了只见过一面的姥姥舅舅阿公阿婆。

真有意思。

她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上巨大的水晶吊灯,内心的无力如洪水般倾泻而出。

好他娘的安静啊。

她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父母都死了偏偏留下她?

她双手无意义的摆动,在地板上像游泳似的,无意间碰到了那柄琵琶。

这么安静,她来制造点声音好了。

几乎是爬到琵琶旁边,李筝打开琴包,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在取出琵琶的那一刻,一张皱巴巴的纸也随之飘出来。

这是什么玩意?

顺着内心的疑惑,她捡起那张写满黑色字迹的纸。

“写给可爱的筝筝:

你好呀筝筝,我是那个笨笨的护工小姐。自从知道了你要离开精神病院的消息我简直要太高兴了!别多想,我不是讨厌你,只是因为你可以离开这里而高兴。

我知道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