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李藿这话的意思,是代表费县李氏接纳裴嵇继任费县之长,再引申一步,万一当不上这个县长,裴嵇也能借此回都城走一走定侯夫人的路子了!
是以裴嵇虽然真的浑身伤痛,却也勉励坐正回了李藿一礼:“李氏白驹,已诺必诚!裴氏仲山,得而获逞④!如若不弃,惟愿你我二人兄弟相称。”
裴嵇要跟李藿平辈论交,可李藿的直觉告诉他不要答应。
“裴世伯与家父乃是同侪之交,藿久而敬之⑤,不敢逾举。”枉顾了李清烦裴嵇烦得不行的事实,李藿婉拒后便再次请辞。
裴嵇倒也没有强求,只是在李藿快要走到门口时,又叫住了他:“白驹,无论卢氏如何,费县县尉一职势必要空下来,你可愿屈就?”
李藿是拒了两次郡级征辟的徐州名士,裴嵇问他是否要在小小费县当一个县尉,说句屈就不是谦辞而是事实。
闻言,李藿站定身子,思及昨夜李清那句:
“小娘这样精心的养着南地那些人……死了一个两个也要仔细记录。若我做了县尉,便由不得她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终是暗暗一叹。
他回身与裴嵇温润一笑:“藿志不在此。”
再次拱手谢过裴嵇的聘请后,李藿毫不留恋的走了。
李藿回家抱着肥儿子阿炈找大黑玩儿的时候,李萦芯也刚从阿蜜的怀里接过范泰瘦瘦小小的庶子阿砖。
门口,已经洗涮干净的静月与小四娘在前,小三郎与小四郎跪成两排,自报过名字后便规规矩矩的伏着身子,等待定侯夫人发话。
大概是因为这一路的颠沛流离,未满周岁的阿砖只要不饿就不会哭闹。
萦芯攥着他完全不如印象中婴儿肥嫩的小手,用“婴语”逗弄了阿砖几下,阿砖只是瞪着乌溜溜的眼睛,专注的看着萦芯,不哭也不笑。
大略的抚摸过阿砖的全身,萦芯发现他虽然瘦,身上却没有冻伤,可见生母静月如何拼尽全力的照顾他。
“难为你这一路了。”横抱着阿砖,萦芯试探着摇晃了几下,阿砖便乖乖的闭上眼。
静月是阿砖的生母,可静月也是个奴,阿砖毕竟是世家郎君的庶子,身份地位是高于静月的。
是以萦芯这一句感叹母爱的话,对静月来说就是一句对“忠仆”的感叹。
伏在地上的身形一动未动静月,只是规规矩矩的回道:“都是奴的本分。”
没有解释两人之间产生的歧义,萦芯低声对带着几人来见她的司鹿道:“脱木一时也回不来,你找个大夫给他们看看,再看看能不能寻到奶娘或者产奶的母羊吧。”
司鹿还未应声,以为定侯夫人要剥夺自己哺育儿子“工作”的静月却突然抬头。
她只用含泪的双眸仔细的看了两眼阿砖的襁褓,便再次顺从的伏下身。
如果定侯夫人愿意养自己的儿子,不管是为了拿捏范泰的忠心,还是只是打发时间,于阿砖来讲都是好事,静月作为生母又怎能拦着儿子获得更好的生活条件呢?
萦芯本人并不喜欢孩子,她完全是出于对静月的身体状况无法母乳的担心才这样吩咐司鹿,不过,她依旧没有解释,只是轻轻的拍着已经睡着的阿砖,对着另外三个小的道:“四娘的名字便不用改了。倒是三郎、四郎与家里的重名了。”
小三郎赶紧道:“奴等求定侯夫人赐名!”
小四郎比较紧张,只来得及学了一句:“求夫人……赐名。”
萦芯是个起名废,不然当年阿糖阿甜的名字也不至于想了三天,她便偷懒的问阿甜道:“一郎他们排到多少了?”
阿甜抿嘴一笑:“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