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忱……”
韩明霜唤了声,差些惊得她叫出声来!
那景忱身上被打的破烂不堪,隐隐衣裳上都沾着血迹,他那脸上,更是显而易见的青紫淤伤,眼睛里都红红的充着血色,瞧着实在让人心惊!
言瑾瑜这时候虽不意外,但见到素日干净整洁的景忱突然成了这副落魄样子,他还是不大习惯!
景忱带着满身的伤,瞧着昔日旧主,只觉得无颜面对,这便将身子俯的低低的,问了声礼:“小人见过九殿下,二小姐!”
“陈岚下手也太重,你可曾看医了!”
韩明霜问了声,她心里同情景忱,自然也可怜他,可那景忱却是只道了声无事!
韩明霜见他这般心里也不大好受,便是轻声与他说来:“我们都知道了,此事都是陈岚的错,你是被冤枉的,我们都知道,都信你的清白……”
韩明霜心里真是把陈岚骂了个痛快!陈岚若想把景忱赶出去,陷害过直接把人赶走就是了,她何至于让人把他打成这般死不死,残不残的鬼样子!
可她如今道了声,景忱也只心存感激的回了声:“多谢二小姐愿意相信小人!”
景忱心里是明白的,韩明霜会信他!
而韩明霜这时到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现在陈岚有了疑心,相府定然已经容不下景忱!
他即便回相府,陈岚定也要想办法赶他走,可若他不回相府,他又能回哪儿去……
“霜儿~”
言瑾瑜轻唤了声,韩明霜看了眼他,言瑾瑜轻声与她说了句:“去一旁歇会儿!”
言瑾瑜这话似有意的,韩明霜本还想问景忱接下来的打算,可言瑾瑜叫她先去一旁,她便也只好应下来,不打扰他们之间谈话!
景忱见言瑾瑜故意支走韩明霜,也知道他的意思,这便回了屋,略显卑微而又小心翼翼的为他腾挪了处位置,道着:
“九殿下若不嫌弃便先入座吧,小人许多年没回来过,家里不成样子,着实不堪,也没什么好东西能招待殿下……”
“怎就不问本王为何而来?”
言瑾瑜打断景忱这番捎带怯懦的话!
景忱闻声不语,实则他也明白,言瑾瑜若不是为了让他归顺,又怎么会大老远亲自过来!
“陈岚诬陷你,可知为何?”
见景忱不语,言瑾瑜也不多等,直接问起别的!
景忱闻声,心里不悦,自顾自倔强的道了声:“小人没做过那种事!”
闻之,言瑾瑜看着他,只见景忱这幅不肯就屈的倔强倒还是有的,只可惜了,他现如今不配有这番倔强的资本!
“相爷近日待你极好,且你当日来将军府找霜儿,霜儿是想将你送到本王身边!
可本王当时不清楚你的底细,自没敢收下你,如今怕是让陈岚察觉你是丞相和将军府打算为本王培养心腹之人选,所以她才想要除掉你!”
言瑾瑜告知他缘由,景忱未上朝,许多官场的事儿,当下时局他都不清楚,所以陈岚为什么会平白无故诬陷他害他,景忱不可能想明白!
可这话说出来,景忱也依旧是糊涂的:“小人并未答应殿下成为尔之心腹!”
“可在陈岚眼中是!而且我们此行来找你,无疑是更使她确信你就是为本王培养的心腹,所以说她接下来会杀你灭口,一了百了!”
言瑾瑜把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儿告诉他,或许陈岚原以为把景忱赶出去就算了!
天下之大,他们自然不可能因为一个景忱而费尽心力的去找!
但是,他们去找了,还是言瑾瑜亲自去的,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言瑾瑜重视景忱!然而这样一来无疑更会使陈岚确信景忱就是言瑾瑜心腹,这接下来,陈岚肯定就得趁景忱未能功成名就时赶紧除掉他!
然而这次的除掉,是要他死,而非赶走那么简单!
话说到这份上,景忱该是能明白他的处境!
但凡景忱今日仍然不同意归顺言瑾瑜,那么接下来,他就不可能保得住性命!
而景忱这时自然也想的明白,只他想着自己活了这十多年,却是不禁笑出声来……
“呵~小人本就是条贱命,现在更是什么都没了!
殿下其实也不用费心说服小人,丞相夫人想杀小人,自来取便是,小人倒是什么也不愿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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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忱话音儿透着绝望,想想他这辈子过得也是够惨的!
原就家中格外清贫,父与村中大多男子一样,年轻力壮时出去挣钱养家,不甚丢了命去!
母亲便将他一个人拉扯大,晚年时不舍买药也得给他买书,供他科考!
然而后来生母亡命,他一心想着没了母亲,还有心爱之人相伴,后半生便过些平淡日子罢,可却不曾想,其母便是心爱女子所杀!
他现在自然是绝望,可而今又被相府赶出去,遭遇困境,连立足之地都没有!
天下之大却逼得他走投无路,他倒真是看不到活着的希望,他也不知他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活着!
他一个人孤零零的,那么努力活着做什么,他从前原也想过科考成名,为母分忧,让母过上好日子!
可是母亲死了,心爱之人被卖身去青楼,他想着只有她了,赔上一切也要为戚瑶赎身!
可是呢,他这么多年被蒙在鼓里,活的像个笑话,与其如此,他倒真不如死了算了!
“所以你母亲的死,你也不打算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