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瑾瑜问了声,实则听景忱这样自暴自弃的话他也不觉得稀奇,反倒觉得很是正常!
毕竟景忱这十多年从未顺心如意过,日子实在悲催,倒也不是谁都能在这种狂风大浪的逆境摧残中得以保持理智向上的心态!
所以说,景忱想死,破罐子破摔,自暴自弃,都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想一想,以景忱的才智,他当年若不是为母治病而卖身为奴,怕是当年就已经科考高中了,这人生自然不同!
可他当年选择救母,由此可见景忱孝心实在,那么,他现在知道母亲是为人所害,即便想死,也总该把大仇报了再死吧!
“小人没证据!”
景忱低下头,不自觉的,提起这个,心底悔不当初:“事情过去那么多年,小人不可能找到证据为母翻案报仇的!”
景忱事到如今也不指望什么了,他也想报仇,只是他没证据!
当年的事过去了那么久,不可能再有证据的,而官府,自然也不可能会受理他区区一个无名小卒的旧案!
景忱能有什么办法?他现在什么都没了,跟村头疯傻混吃等死的流子没什么两样!
他这幅鬼样子,谁都看他不起,他还能指望什么为母申冤!
“朝廷三品官阶以上,可有权在无证据情况下向京城官府下令逮捕!你懂本王的意思!”
言瑾瑜给景忱指了条明路出来,其实景忱一定知道,他大老远过来,也不止是为了旁的,自然有正事要做!
而景忱听见这句话,倒是心底头冷笑一声,原以为言瑾瑜真的没别的意思,可现在看来他还是要他归顺,成为他的心腹……
“殿下!”
景忱唤了声来,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言瑾瑜堂堂九千岁费这么多心思是为了什么!
“殿下,小人不懂!小人说白了就是个一事无成的穷读书人,会点文腥臭墨罢了!
这世上也不止小人一个有谋略心智,或有人比小人更胜之,但殿下何必执拗于小人?”
景忱终是将这番话问出来,其实他也并非第一次这样想过,只是他从前没问过,只觉得多问失礼,便没过多在乎过这些!
可他现如今确实想问一问为什么!韩明霜当初为他一素不相干的人赎身!
后来又举荐他给言瑾瑜身边做事,当初言瑾瑜不应,韩明霜便费心思要景忱留在身边,平日里好吃好喝的供着他,那些不常见的好书丞相爷也总给他看!
他们甚至为了查他底细,竟将当年他母亲的冤案查了出来,韩明霜也是为此大费力气去揭穿真相给他看……
他们真的为了让自己归顺言瑾瑜而做了太多,可说实在的,他便是再博学,这世上也不仅有他一个人这般,他们这么多人,为什么就非得要他辅佐!
可这话说来,言瑾瑜却是不着急回答,只不禁抬头看了眼那一旁陪马儿玩的韩明霜,像个孩子一样纯善美好,让他得到由衷的满足……
“本王只是不想辜负了霜儿!”
言瑾瑜轻道了声,原他也不是个爱热脸贴冷屁股的人,像景忱这样的人才的确难得,可这世上人才济济也并非只有他一人如此!
所以就言瑾瑜的性格来说,他是不会执拗于一个不愿归心于他的人!哪怕他再是博学,言瑾瑜也不会如此!
可是想想,言瑾瑜看得出来,韩明霜很想要景忱归顺于他,辅佐他!
在韩明霜心里,韩明霜认为景忱是最好的,如果景忱在言瑾瑜身边,那么言瑾瑜在朝廷上便可以如虎添翼!
为着这个,那个小丫头片子真的费了太多心思!
一开始人人都不相信景忱,都觉得韩明霜胡闹罢了,毕竟她一个大字识不得几个的人怎么可能看的出别人博学多识来?
可她什么也不顾,只想先把景忱留住,还要助他科考,等他科考高中再送到言瑾瑜身边去!
所以韩明霜对景忱很是客气,就像是,她多怕得罪了景忱,景忱便会记仇不会辅佐言瑾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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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是跟个孩子一样傻乎乎的,平日里,韩明霜有的没的总会说些好听的,给景忱灌输辅佐言瑾瑜的概念,她还费尽心思的帮景忱揭露戚瑶真面目……
韩明霜做了这么多,她至始至终没有别的目的,唯一的,就只是想要言瑾瑜身边能得到景忱一员大将!
为此,韩明霜费了不少心思!
言瑾瑜不屑?他又凭什么不屑!
他的霜儿为了他在朝廷上得以自在些而做了这么多,他有什么理由无动于衷?
事至如今,他自然得亲自来劝服景忱,这无疑,是不辜负韩明霜的一片心,更是帮了自己!
而景忱这时倒也没了话音儿,他反倒觉得羡慕,似每每见到言瑾瑜和韩明霜两个人在一起,便觉得这世上真的有这般纯粹美好的感情……
言瑾瑜将腰间的令牌拿出来,放在景忱手边的桌上,慎重而言道:
“本王知你才德出众,且底细干净,用你的确合适不过!
且这样一来,对你我皆有好处!不过你也不用着急回复,多是考虑考虑也好!
这是本王宫中令牌,若是想通了入皇城找本王便是,若是不愿,便将令牌销毁,往后如何,你自作打算!”
言瑾瑜道着最后的话儿,也没逼他,毕竟还是那句话,心腹这样的人选,非得诚心实意跟随才可!
若言瑾瑜生逼着景忱归从,定没什么好处,与其如此,不如景忱自行选择,总之他言尽于此,接下来的路,景忱自己选!
景忱看着那桌上的令牌,竟不知该说什么好,言瑾瑜瞧着天色便出了屋门,与他道了声:“我们需紧着回去,不多留了!”
“是,恭送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