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让我短暂享受那一点阳光呢?让我烂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才是我的命运吧。”
少女的眼神是空洞迷茫的,遗传自父母的黑色双眸中蕴含着无数的疑问和困惑。
看得出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恨什么了,人们唾骂贪官却又要挤破头的报考公务员,讥讽贪污受贿的不正之风却又拼命找关系帮忙。
她的愤怒啊,是总觉得自己处在不公平关系中的不利地位,她不是想消灭这种不公平,只是想让自己处在不公平中的有利位置。这种骨子里的自私才是她真正无力的地方,人是无法背叛自己的,这才是她绝望的地方。
“杰,你知道小暖为什么会自杀吗?”
夏油杰搓了搓因为将外套借给少女而被夏日的夜风吹的泛起凉意的胳膊。
“校园暴力?还是家庭暴力?无外乎受了欺负又不敢反抗后的厌世吧。”
夏油杰本想敷衍一下了事,但天生敏锐的他似乎能察觉到空气中的一缕异常,他想抓住伸手一触却又是一片虚无。
“她是因为我才死的,因为我想让她一直开心,所以我用术式控制了她,我天真傲慢的以为我替她屏蔽了一切令她不开心的事,直到那天,我的术式被……解除了,多年压抑着的负面情绪涌上心头,她就那样上了天台,临死前还给我发了遗书。我……把我自己的太阳杀死了……”
少女依旧是笑的,在僵硬的笑容后面是她掩饰不住的苍白无力和绝望,少女正是雌雄莫辩的年纪,尖尖的下巴,纤细的身材,又穿着夏油杰的外套,看着便是清清爽爽的令人舒服,但此刻,夏油杰注意到她瘦的惊人。
她的脸上仿佛在永远笑着,但这笑意似乎从来不达眼底。
夏油杰发现了不对,他缓步靠近少女,嘴上却说着安抚的话:“既然这样,那你又为何要杀那些普通人呢?他们应该并没有太大的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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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后,不然我现在就跳下去。”
少女背对着夏油杰冷声道。
夏油杰呼吸一紊,但靠近的脚步却顿下了。
“我说过我想杀死所有咒术师的吧,不问问我为什么有这种想法吗?明明我知道只要压制咒术师的实力就能解决大部分问题。”
“为什么。”
夏油杰感觉自己就是个复读机,一晚上光问为什么去了。
“我在想啊,咒术师是伴随着封建王朝的中央集权制兴起而发展的职业,既然现在它们的主子都没了,那为什么他们就不能跟着那些封建残余的垃圾一起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呢?在人人平等的新社会玩那套男尊女卑,主死仆从的旧规矩不恶心吗?
还有啊!明明是咒术师的存在捅了人类一刀,却还要再标榜自己是济世救人的活神仙真的很恶心啊!!!总之咒术师就是该死的存在啊!!”
牧妙音似乎有些控制不住理智了,她的眼睛里充满了迷离的疯狂,身体也在不停地颤抖着,嘴里还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声,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夏油杰想上前,却被牧妙音丢来的外套挡住了脚步。
“我讨厌咒术师,也讨厌我自己。”
此时少女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荒茫的月色。
“咒术师都是疯子,越强大的就越疯狂和偏激,为了获得更强大的力量而放纵自己的欲望甚至故意激怒自己,就像生了病不听医嘱还故意胡乱吃药的病人,是仗着有几分力量就肆无忌惮肆意妄为的疯子!!”
牧妙音深呼一口气缓缓吐出:“我本来很厌恶咒术师这种存在,后来我却又可怜他们。
你想啊,为了获得力量而放纵自己的欲望的咒术师和患了阿兹海默症无法自理的老人有什么区别?
我的愤懑、悲伤、恐惧、紧张、慌恐这些负面情绪统统不属于我啊!它们属于我体内名为术式的诅咒!!
我没想杀人的!!我从小到大连只鸡都没杀过!我从小到大的教育、身边的亲朋好友都告诉我杀人是不对的!!可是我体内的那东西却告诉我控制着我!!咒术师杀人有什么不对?反正他们弱小的和蝼蚁一样!!人会在乎蝼蚁的死活吗?!我的选择不是我的选择!!是它的啊!!”
牧妙音在哭,她终于不是在笑了,像被戳穿真相后张牙舞爪的犯人,又像是刑满释放后如释重负的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