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贶反目

语出惊人,包括舒儿、玉莲在内的一众人皆是愣在原地。

江易秋想瞧瞧严淮屹的反应,可这侍卫却太过本分,与宋余衡保持不远不近的三米距离,始终低头,一副事不关己、漠不关心的样子。

“…秋儿这是怎么了?”宋余衡面上有些挂不住,“是不是风寒未愈还在头疼?六月初六你不进宫也无碍,在公主府好生休养,才能好得快些。至于这宫规、礼数,秋儿不是曾说从不在乎这些吗?以你我二人的关系,何必称我为大人?”

江易秋不想与他多做纠缠,当即转身疾步向藏书阁走去。

不知怎的,她很想立刻面见父皇、立刻完成今天要做的事,然后回府,总之是一点都不想看到宋余衡的脸。

原以为那十年光阴的反噬会让自己时时体会切肤之痛,可不知为何她此刻只觉得麻木,对宋余衡这个手刃过她一次的人更是没有了一丝耐心。好像她已抽离了对宋余衡本身的情感,不论喜爱、憎恶都先搁置脑后,只剩下对惨死的抗拒。

思及此,江易秋又十分想知道那与她同死的侍卫在想些什么,会不会与她一道带着记忆重回人间。

藏书阁内外都是进出忙碌的太监宫女,手里端着图书画册,在廊前摆成长排。

一面晒太阳,建宁帝一面也领着众大臣赏玩。皇帝、皇子公主、众大臣,还有宫女太监,地方虽大,可人一多也显得拥挤起来。

建宁帝行事与仁慈并不沾边,对这位父皇,江易秋是又敬又怕。一个时辰里除了问安之外,她与父皇并没有其他交流;上一世父女间往来也不多,关系更像君臣,而非亲子。但离世过一次的人又出现在眼前,这失而复得的滋味让江易秋觉得还是有几分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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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余衡脸色却不大好看。

前些天的江易秋还会与自己眉目传情,对她一笑她就不会轻易说与他意思相反的话,可今日却像中邪了一般,三番五次与他作对,让他在圣上面前难堪。宋余衡回想昔日所为,是不是有哪里露了破绽,让她觉察出不对劲了。

眼看建宁帝不时对着臣子发问,问完前朝治国之道的经典,又要讲几句话自比杰出帝王。只因宋余衡的字是平陵出名的极好,这会儿建宁帝又指着两幅不同书家的字,问他同一篇内容哪一位书家的字更胜一筹,后者对答如流。

她听完宋余衡所说,当下就要对建宁帝说些不一样的。

建宁帝似乎看穿了她,直接无视江易秋所言,伸手指着宋余衡的方向:“呵,你与宋家公子亲厚之事朕早有耳闻。朕的长公主是怎么了?今日倒不向着他了?”

这么直接的揭穿倒是符合建宁帝的风格。

江易秋沉吟道:“父皇英明。父皇常常教诲皇兄与儿臣,‘政以得贤为本,治以去秽为务’,我朝立国以来向来实施廉政,自上到下,从不允许徇私不公之事。”

她停了话语,抬头瞧建宁帝的眼色,但后者脸上却瞧不出丝毫的表情。

她目光流转,手心已然出了层冷汗,几乎沾湿衣袖,可到了这个份儿上,除了硬着头皮继续回话之外别无他法:

“儿臣也不得不顾及皇家颜面。宗室与臣子过分亲近,难逃结党之名,此等作为实在有违祖宗规矩,有误前朝政事,于我大亓江山,着实不利。至于与宋家公子亲厚之事……怕是去年上元节儿臣与宋大人在灯市偶遇,不过寒暄几句让有心人瞧了去,这才有宫中之人的风言风语。儿臣近日已决心痛改前非,绝不让此等以讹传讹的恶习在前朝后宫流散。”

“哦?”建宁帝很显然没有被说服,臣子中无人敢发话,等着皇帝的反应,“你说呢?宋余衡?你们二人可有结党之行?”

宋余衡刚从江易秋的一番话中反应过来。她所说的已经是很明显在与他撇清关系,虽不清楚她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但这里放弃,岂不是等于放弃了他的苦心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