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府中心思日渐深重,她却全然不知。
耳边是略带些责怪意味的声音,严淮屹只有深深望着公主,无声地听着。
“一切都是我做的决定,是我要救你,是我要替你拦住他们,你是糊涂了,还是其实是在责怪我?”江易秋恼火地长叹一口气,继续问道,“你说我有两回失忆,那另一回呢?”
目光交汇,侍卫双眉紧锁,好像承载着千斤重担,更拉远了距离,侧过身子,似乎做好了随时从她身旁逃离的准备。
屋内寂静,二人一呼一吸都显得有些沉重,仿佛连空气都弥漫着压抑。
直到侍卫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关节因用力过猛而泛白,他终于颤声开口:
“还有另一回…公主府走水,是我放的火。”
面庞瞬间凝固,江易秋的嘴唇轻轻张开,却一时找不到任何声音,屋外的风声也在刹那间全部远去,只剩下心中泛起的惊涛骇浪。
她眨了眨眼,眼中的光芒变得混沌,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本能地伸出手,仿佛想要抓住什么来证实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魇,最终垂落到严淮屹的衣衫上,她轻轻拽住袖口,低声问道:
“为什么?”
“因为…”眼中水光闪烁,声音低沉而断断续续,“宋大人南下释州前,曾吩咐要寻机会取公主的性命。”
江易秋一下酸了鼻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
“你放火,是为了杀我。”
严淮屹淡淡地点头,透着一丝绝望,声音中带着莫名的平和,颇有视死如归之意:
“想来是他被公主瞧见了什么,急召我说要去释州治水,命我不论用什么法子,必须除掉公主。属下早已是戴罪之身,本应死于公主手下,却恩将仇报,纵使万死,也难以洗清此罪。”
言毕,他突然下了榻,身体微微颤抖着,缓慢地弯曲双膝,跪在她跟前。
他低头。
用几乎是逃避的神色掩住一切异常,让貌若淡然的态度包裹自己的灵魂,只怕被公主窥见此刻的脆弱。
“属下的命早已是公主的,还请公主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