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心经营的一切,皆成了一个笑话,从头到尾,都被玩弄于股掌之中。
董茂林的眼睛还被蒙着,只能靠声音辨认周遭的动静,宋听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走到一旁,似乎拉了张椅子,坐下了。
他循着男人的声音转过身,心里是悲愤欲绝的,面上却仍不愿就此败退:
“那又如何呢,大衍姓楚,是胜是败似乎都同大人无甚干系,老夫竟不知大人原来这般体恤爱民。”
“倒是大人如此好手段,不知寻到楚淮序那个jian人没有?”
这番话跟找死没有什么两样,宋听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
小五立在一旁,大气不敢喘一声。
他毫不怀疑董茂林这死老头要再敢多说一句,立马便会血溅当场。
这段时间为了那位的事,上到朝堂,下到宋府,所有人都胆战心惊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犯了忌讳。
这姓董的倒好,居然上赶着找死。
但想死也别连累他们啊。
然而小五猜错了,上一秒还恨不得杀人吃肉的男人,下一秒已经收敛起所有情绪,语气平静道:“把董大人眼睛上的黑布取下来。”
黑布被取下来的瞬间,董茂林下意识伸手挡了下眼睛,很长一段时间暗无天日的生活,让他一下子无法适应光亮。
等眼前那阵刺目的白光退去,董茂林才察觉到自己此刻站立的地方,正是董府的书房。
而那滴滴答答的声音,确实是水滴声——那是他置于桌案旁的水滴漏。
宋听着一身玄衣蟒服,背对着他站在博古架前面,右手手掌抵着一只长颈青瓷花瓶。
瓶身是素色的,什么图案都没有,做工也很粗糙,像是被做瓷的师傅随意制作出来的,半点不用心。
但董茂林的脸色登时大变——“你、你要做什么?!”
这是筠溪十二岁时送给他的寿辰礼物,是筠溪自己亲手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