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倒是有人刻意为之,借铺盖水井所用的干稻草安置于移宫洲屋顶,借此引燃干雷之火。”我若有所思道。
“娘娘,如此说来,此人定早早知晓今夜于移宫洲方位将会降下干雷。”倚华微微惊呼道:“如此人物若意欲对付娘娘,只怕系一大威胁。”
我起身,自梳妆台走至床边摇篮,看着纯金线绣赤红色玉堂富贵图案的雪锦暖被之下,嘉敏粉白可爱的熟睡面颊,对倚华、承文、梁琦道:“今夜出了这样的事,只怕琽妃较咱们更为关心。有她一日,此事定可水落石出,本宫自可安生一日,何必杞人忧天?何况,此人所害者,乃嬛嫔与柔贵姬,并非本宫。你们且下去。”末了,吩咐承文一句,我安然上床入眠。
翌日清晨一大早,梁琦来报:柔贵姬夜间因受惊过度而发高烧至今。
闻言,我分外吃惊,不过身着一袭丁香色七彩蜀绣春意芙蓉缀金丝絮衣百合裙,松松挽了发髻,别上几根白银圆头针簪,形似月牙而清简约束,不似一宫主位该有的尊贵,便匆匆赶忙前往愫罂殿。途中,承文在我耳边絮絮不止。
殿内,众人早已到齐,纷纷议论昨夜天火降灾于移宫洲,柔贵姬身为主位难逃其灾。墨美人更道此番柔贵姬受惊实乃大火之故。
“好了。”温暖如春的愫罂殿内,地龙与炭盆无数,直熏得内殿樟叶暖香四溢,近乎有夏日燥热之感,琽妃身着一袭月白苏绣南珠织金锻宫装亦不觉寒意,瞧来甚是清淡,语气平和道:“昨夜,殷淑仪早已回禀本宫柔贵姬受惊发高烧一事。本宫业已派了御医前去诊治。是好是坏,想必御医此刻也该来回禀了。”
“是。”珩妃一袭七彩湘绣樱花飞舞卍字纹镶边的浅蓝色锦缎齐腰襦裙,和悦从容地颔首道:“妾妃受命一力看护柔贵姬胎像,此番定然是要追究责任到底,看看到底系何人如此大胆,令柔妹妹如此受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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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众人等来的却是柔贵姬难产、诞下七个月死胎的消息。
殷淑仪一袭家常装束,解了大红羽缎白风毛滚边金线绣栀子图案的披风,神色慌张地一入愫罂殿的大门,紧随其后的慕榆便如此回禀。
我当即身子前倾,吃惊地问道:“好好儿的,怎会受惊小产?本宫昨夜瞧她倒好些,不过面色绯红一片,倒不至如此。”
“回禀林昭仪,正因昨夜柔贵姬面色绯红一片,异于常人,本该及早传御医诊治。然则柔贵姬误以为小事一桩,不曾传唤御医,这才导致下半夜发高烧,以至于药石无医,引发难产。”慕榆神色惊魂未定,额上微带几滴冷汗,以衣袖为难抹去。
虽说柔贵姬有孕以来,珩妃安排御医慕榆、掌药郭曲籽专门照看,然则昨夜琽妃亦下令殷淑仪与珩妃一同亲身照料柔贵姬身孕。此番柔贵姬小产,想来自是与慕榆有关。皇帝一旦追究责任,慕榆逃脱不了干系,珩妃与殷淑仪更逃脱不了干系。
众人皆知,孕妇怀有身孕期间,不可擅自用药,不然有损胎儿康健。故而柔贵姬有孕以来日日只服用安胎药,亦只敢服用安胎药。
“早知如此,昨夜本宫差遣念姿回禀琽妃后,便该命御医一同前来才是。如此,只怕能及早查知柔贵姬身子异象。”珩妃懊悔不已,连带着浅蓝色齐腰襦裙亦蔓延出愧疚之色,恍如隔世。
“珩姐姐你自己雪天扭伤了脚,亦该好生休息才是。”琽妃安慰道,深深沉吟片刻,复抬头问慕榆,“柔贵姬可知晓此事了?”宫装上的南珠闪烁一出道寒冰般的光芒,令人心生凉意。
“柔贵姬昨夜发高烧后便陷入昏迷之中,胎儿岌岌可危。待微臣赶到时,已是强弩之末,微臣只得将死胎打下。柔贵姬现如今依旧熟睡,所幸高烧已退。”
姝妃惋惜道:“柔贵姬失去此胎,不知会如何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