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有些许的落寞,嘴角却是含笑,一壁取帕替柔妃亲昵拭泪,一壁回应权德妃的话,“若非为了我身处长贵妃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怕还护不好袅舞姐姐呢。说来也是一段孽缘。好不容易我与姐姐都有了一位帝姬,孰料安定却是早早离世。不然,咱们几个孩子聚在一起,定可日日欢声笑语。”眼眸中流露出几分失落之色。
“此事说来妍贵嫔亦心智薄弱,这才一时之间失了主心骨,自此避世而居。”柔妃脸上的泪痕擦拭干净之后,露出一双美眸,在雪色肌肤的衬托下,愈加泛着水润波光,似两颗上好的东珠,日芒之下,光泽犹如波浪一般清浮,亦如水银丸一般漆黑澄澈,堪比婺藕的双眸。
权德妃思量一番后,神色不由得疑惑起来,“说来安定公主之死到底系瑛妃一手策划的诸多罪行之一。如何陛下不过收回金册、金宝,使之退居桐宫雾芢殿,每日赐‘凤凰晒翅’而已?”
柔妃回过神来,应和道:“我亦如此困惑。当日,为着恭成殿下被毒害一事,陛下本欲径直废后。若非帝太后与元德太主现身求情,只怕下场会愈加凄惨。纵使有她们二人求情,到底落得个收回中宫笺表,禁足椒房殿,罚抄《妙法莲华经》、《女训》、《女戒》、《女则》各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遍的严惩。而近身侍奉她的长御与沉霁更是受剥皮之刑。如此可怖的刑罚,我此前从未听人说起,只在史册上看到过。若非她如此作孽,只怕我亦无此机会窥见一斑。瑛妃今时今日所为,较当日的琅贵妃愈加心狠手辣,陛下为何不曾将她处以极刑?反而留她一命?”
柔妃一番话将我于权德妃心头的困惑揭开一层薄纱,愈加明了存于自己心头的困惑到底为何。
我赞同地点点头,转而蹙眉不解道:“论及情分,只怕琅贵妃较瑛妃愈加深重。他们到底系少年夫妻,青梅竹马,本就情分不浅,偏偏最后竟受此屈辱。而瑛妃不过恩宠平平,与陛下并无多少情分可言,如何安然存活至此?”
权德妃细细回忆一番,方娓娓道:“当日,为着帝太后懿旨,瑛贵嫔与吾等一同入宫,固然出身大家闺秀,有着颀秀丰整含芳之态,到底不曾匹及我与彼时的侯昭媛。自然,纵使身居贵嫔之位,恩宠终究不及吾等。只是依着平日看来,她为人当真默默。若非为着地位尊荣,只怕无人查知御殿之内,有如此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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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所言不错。”忽而想起另一件事,我愣愣看向柔妃,“姐姐可还记得我方才与你提及的尤源校?”
柔妃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温然颔首,语调柔和道:“自然记得。”
“姐姐献月舞那夜,妹妹在龙纹河畔所遇尤源校,正系戍守林光宫的羽林卫。”
闻言,权德妃双眼登时睁大了,诧异而吃惊道:“如此说来,当日指证珩妃,致使其入安和院一事,或许乃瑛妃所为?”
“只怕此事绝非如此简单。”我阴沉着脸,摇了摇头,否认道:“当日,我曾细细思量,将香涉、尤源校的证词看做琽妃之令。如此一来,只怕尤源校系琽妃当日安插在林光宫的细作,故而出言栽赃嫁祸给珩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