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前两日梁琦打探来的消息:安贵姬身患痨病,病情已然深入骨髓,不日便会烟消云散。
自此,本就缠绵病榻的安贵姬被皇帝软禁在仙居殿,一应待遇照贵嫔位,衣食无缺,无旨不得外出。
为着痨病易传染,无人接近上阳宫,连附近的御花园亦无人步入游玩。乃至于上阳宫内的一干宫人与戍守的羽林卫亦个个日日蒙着一块布,遮住口鼻,唯恐染上痨病。唯有安贵姬自东项带入宫的贴身内御粉蝶,无畏安贵姬病情,无需蒙面,忠心耿耿地精心照料着。
御殿之内,难得见此忠心人物,诸妃皆对粉蝶赞不绝口,名声堪比如今皇后身边的朱襄。
“宁贵姬既如此说,想来容贵姬自然无此心思。只不知安贵姬病情如何。”见宁贵姬出言,朱丽人忧心忡忡道:“宁贵姬与安贵姬素来要好,不知可知晓安贵姬近来状况如何?妾妃曾吩咐宫人前去上阳宫打探消息,孰料安贵姬身边的粉蝶并无多言,只一味地哭泣。”
伊泽良人微微蹙眉,面容甚是嫌弃,乜着朱丽人道:“朱丽人心肠好是好,然则一旦染上病,那可不是玩笑。为着痨病易传染,陛下下令,连看护安贵姬的御医、戍守的羽林卫、随身侍奉的宫人皆不得出上阳宫仪门一步,只为着病情四处蔓延。朱姐姐倒好,自己个儿跑上去。万一得上了病,再传给皇后娘娘与咱们姐妹,那罪过可就大了。”
诸妃闻言,纷纷侧身躲避朱丽人,取帕掩面,面容不自在。
眼见如此,朱丽人赶忙解释,面色涨红道:“我只不过吩咐人去找知情人打听,不曾亲身到场。打听的人亦带上了面罩,更不曾直接与安贵姬抑或粉蝶接触,想来自是染不上病的。何况,咱们到底系一同服侍陛下的姐妹,理当互相关心才是。”
皇后面色满意,“朱丽人所言不错。咱们到底系一同服侍陛下的姐妹,理当互相关心才是。倒是伊泽良人,安贵姬与你同出东项,她染了痨病,你不曾关心便罢,怎的这般冷淡,事不关己?”语气带上了几分不满。
伊泽良人见皇后提及自身,赶忙颔首解释道:“妾妃不过为咱们众姐妹着想。安贵姬来日情状如何,自有天命。若一时牵连上咱们大家,那可造孽了。故而妾妃明知安贵姬病情,纵然心下焦急,到底不敢多加干涉。”
依贵嫔嗤笑一声,固然轻微,到底清晰入耳。伊泽良人碍于位分,只得忍耐,到底紧紧蹙起了眉头。
此时,徽音殿内传来一阵婴孩柔弱的哭闹声。
皇后连忙道:“是源清醒了。快抱过来。”
秋紫出来回禀道:“启禀皇后娘娘,恭谦殿下已然醒了,乳母正在喂奶。待恭谦殿下吃饱喝足了,再吩咐保姆抱给娘娘与众位主子娘娘看。”
“也好。”皇后一时了然,点点头,不由得对底下人笑起来,“本宫一时忙中出错,叫诸位姐妹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