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因得了支点,披风里的手臂才伸出来手势自然地抚着额角,他半垂首静静听盼妤继续说话,偏偏女人好巧不巧正是天人交战的关键时刻。她顶着“林羽”的脸,如何能畅所欲言洛屏的时局利弊和危机,只好以不露馅为目的,句句斟酌着词语。
“我这么说,有我的道理。如今你也明白,捕头所谓的证据几乎不叫证据,我想大约是我们回程时被人盯了行踪,所以对方将错就错把我们推到台前。”
“这件事,天楷府中那婢子定有功劳,她和那阿碧是少数能接触帕子之人,所以我才想不通,她为何要从善如流纵容捕头打天楷的脸,又或者,他们的目标是我们?”
“但我感觉又不是。至目前,我还未受到什么刑讯逼供和威逼对待,这牢房唯一出现过的人便是姓秦的,他对审问我细节似是兴致不高。且其人当时在府中的姿态,看着与天楷的对立不像作假。”
“我从他对我的试探之意中看不到杀心和太多敌意,但这个结论反而似是对你不利。”
薛纹凛转身回望地牢进门转角处,伸出掌心拦了拦,低磁冷质的嗓音像音律轻轻缭绕,“我知道你打算说什么。”
盼妤沉默叹气。
如若捕头和天楷真是对立,捕头还与何长使不对付,这岂非说明,何长使与天楷勾连不清?这假设从薛纹凛进牢探访的行为几乎立即应验,若真是何长使替天楷府中在撑腰,那洛屏不就危矣?
关于洛屏这小地界的刁钻难养,盼妤心知肚明。
这里最靠近三域交界“北澜之地”,当年让薛纹凛苦苦鏖战且吃了大亏的“洛屏之役”其实真正就发生在“北澜之地”。
之所以由洛屏命名,完全是因为堂堂摄政王当时一时不察且遭遇滑铁卢的症结在洛屏。
这小地界重要性在于其漫长的水域线,偏偏小城无法驻扎纳养大量兵力,水域线上一旦遭遇奇袭则难以戒备防守,是交战中最容易被切入的薄弱点。
关于这点,现在薛纹凛势必十分清楚,可她却无法明言。
何长使之所以在洛屏任命,正得益于他家族浸淫船舶水运,且又是培养凫水的好手,坐镇洛屏几乎是众望所归。那年他虽未曾入仕,却以商贾之身在洛屏之役中力挽狂澜,帮助薛纹凛奠定胜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