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妤想不通,仇敌因何长使之故损失惨重,如今用怎样度量与他重修旧好?
薛纹凛方才分明说了何长使在前堂打擂台,难不成那官员丁点不记得薛纹凛真颜么?可这些话,本不该由“林羽”知晓,她当下连打破砂锅问到底问到底的立场都没有。
盼妤嘴唇顿时有些发干,心中很是无力,觉得若是要绕圈子说话总会绕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安静了一会,终于还是屈服。
女人低缓着声音,“要不观察下这刺史也好,连赣州父母官都出了事,天楷在这里如此嚣张,难保不是有靠山,这般说来,姓秦的说不定可迂回着利用利用,总之现在,你若能出城便赶紧顾着自己,不用顾我。”
半晌,阴影中响起一声哼笑,男人抬起清瘦精致的下颌,笑得颧骨丝毫未动,抵住额角的瓷白手臂也未动。
盼妤顿时以为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她快速默默在心中复述了一遍,抬起头满脸莫名。
“有时我真猜不透你这时不时舍己为我的行事缘由为何?但——”薛纹凛口气满溢疏离,就如他这几日越发表现出来的冷漠一般,似在不断消减与“林羽”一切交遇所累积起来的交情。
“若你真有心图谋于我,趁早打消这念头,我如今身无长物,并无什么攀附价值,若你——”薛纹凛滚着喉咙,说话利落干净,“有什么隐瞒于我才不敢言明——”
现下须再让你知晓,我如今最不能容忍的不是背叛,而是欺骗。
女人只觉得这清晰异常的每个字词漂浮进耳朵里时,分明死死扼住自己喉管,抓紧着那颗突突直跳的心脏,于是呼吸被强行停滞。
她不禁长长又长长地吸进一口气,喉咙干咽。
这世间让自己没有退路的人永远只有他,也只能是他。
盼妤垂首悄然苦笑,又不禁嘲笑自己因心意所向,才频频露着马脚,这男人即使现在仍是揣测,但自己败露行迹之日已然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