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要往下说,却被老夫人拦手阻止,“好孩子,原来你还是多想了。我方才的话,确是说得急了。”
她果然陈缓语调道,“令他在那待着不出来,是对其他人的试炼。也是对闯山人身份的观望,你无需过于担心。”
“至于村塾,那里犹如铁桶一般,密境的机关我只告诉了云哥儿,一旦封闭即是安全,若人来人往,少不得我要操心些。”
一番话将彩英眉眼劝得明显放松平和,老夫人这才端起茶托,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杯面的热气,又状似无意地关心道,“是他们支你来游说的?”
彩英乖巧地摇头,“林先生是个温吞性子,平日说不得几句话,只是他心里若闷着事,林夫人总是第一时间能看出来,夫妻情深,大抵如此吧。”
彩英似无比怅然,又补充,“她自是容易看出来才私下与我倾吐了些心思,是我主动来问您的,她总是怕多问多生疑,关于山中的一切很少主动提。”
老夫人颇是赞赏地颔首,“你方才便从她房中来了?”
“是,因先生心思沉郁,两人兴致也不怎么高,我看氛围尴尬才走了。”
“可不能,知情不报或者心生慈软。”
彩英拧眉诧异,冲口道,“怎会?我身负老夫人使命,当然不会徇私,或者说,她有心取悦,从我身上有所得,这些彩英都有防备,但是——”
她斟酌判断,“这二人日出劳作,日落而息,至少目前没有可疑之处。”
老夫人短促地嗯了一声,“从山外的消息来看,令牌秘密暂得以保全。他送回令牌也许真是机缘所致,但监视仍不可少,当下时机宁可错杀万一。”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她将这句话在脑海悄悄篆刻一次,心底的嘲讽不减反增,却乖巧地应了。
夜风猎猎,缠绵细雨洗礼过的苍穹深邃而朦胧,几点残星慵懒地盈烁,山中空气醇香宁静,有着雨后独有的甜润。
子夜岑寂,腰间密林偶尔传来林鸱尖锐的叫声,盘山行道上有黑影模糊闪动。
先出现一个,而后又出现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