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长乐太子(二)

东洲往事 文火煮茶 2870 字 16天前

“陛下,这……”尽管有东帝亲口担保,柏康之还是半信半疑。人的观念一旦形成,要转变就没那么容易了,更何况那些谣言是他从小听到大的。

自从林长卿的那声“叔叔”一出口,林长晔就假借饮酒用宽大的袖子挡住了脸,肩膀一抖一抖的。此时终于笑够了,他放下手,对柏康之说:“长乐王,二位陛下几十年前便约为婚姻,您不会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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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朽不曾……”

“既然不曾忘,您在我们陛下面前说他的未婚妻的坏话,是不是不大妥当啊?”林长晔道。

“陛下,这……”柏康之被两个人围攻,一时间无从辩解。他望了一眼林长卿,指望他为自己说句话。

林长晔笑道:“长乐王,您可知道陛下为何称呼武信君为叔叔?”

柏康之忐忑道:“老朽对高昌国了解不多,不知武信君是陛下的亲人,还望陛下恕罪。”

“长乐王恐怕误会了,在下并非东帝陛下的血亲,而是姻亲。”房如樨笑道。

“姻亲?”柏康之嘴上说着“原来如此,”心里却更糊涂了,不知这“姻亲”二字该从何说起。

“好了不卖关子了。”林长晔笑道:“实话告诉您,武信君是西帝陛下的亲叔叔,所以他是我们陛下的姻亲。”

“这……”长乐王一行三人均为之错愕。柏康之震惊之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控制住自己不惊呼出声来。按照林长晔的说法,那林长卿岂不是以西帝的丈夫、房如樨的侄女婿自居?

眼看柏康之一家有所动摇,林长卿诚恳地说:“康之,整件事的个中缘由朕大致了解了。如你们所见,朕是西帝的未婚夫,西帝的亲人便是朕的亲人。你自幼与朕相识,应该知道在婚姻大事上朕从不儿戏。朕坚信西帝对待男女之事慎重而专一,并非外界传说的淫乱不堪之人,也相信西帝拜相是出自深思熟虑,并非一时兴起。依朕的意思,崇峦此去有百利而无一害:一则,崇峦有经天纬地之才,若是此生只治理长乐一国未免太过可惜,而高昌国的疆域超过长乐国十倍,若他能以平生所学为更多的百姓谋福祉岂不是美事一桩?二则,西帝是知恩图报之人。崇峦若是将此事做成了,那便是卖了她一个天大的人情,日后定会对长乐国另眼相看,你们也不必如此惧怕高昌国了。倘若你们还有顾虑,朕可以修书一封给西帝,让她务必善待崇峦。如此你们可放心?”

“老朽当然愿意相信东帝陛下,不过……”柏康之的视线在林长卿、林长晔和房如樨之间来回游走,面露难色。

房如樨明白,他想与林氏兄弟单独聊,嫌自己在这里碍眼,便推说自己一路辛苦劳累先行告退。陈栖凰也找借口退了出来。林长卿见状,使了个眼色。一众宫女、内侍和侍卫们鱼贯而出。殿内只剩下林氏兄弟和柏氏父子四人。

房如樨一走,柏康之父子顿时轻松了不少。林长晔对他们说:“这里没有外人,你们还有什么顾虑,尽管说出来。”

柏康之拉着儿子的手,道:“东帝陛下为我儿尽心尽力,老朽感激不尽。但老朽……老朽和内子还是不放心呐。哪有一国太子去他国为相的?”

林长卿正色道:“康之,方才武信君在场,有些事不方便说。眼下他已离席,朕便与你交个底:西帝的雄才大略远在朕之上,高昌军的战力也远胜于渤海军。曾有一位夫子这样评价我二人:朕是守成之君,西帝是开国之君。当时朕不甚明白,如今看来,夫子所言不差。假使渤海国与高昌国交恶,两国进行旷日持久的决战,我们……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柏康之惊愕地望着林长卿,尽管世间有不少关于两国孰强孰弱的争论,争论的结果也大多偏向高昌国,但听到渤海国国君亲口承认却又是另一回事了。他又犹豫着把目光转向林长晔,却见林长晔也无奈地点点头,道:“陛下所言不差,我曾在私底下推演过多次,若只论能不能打,两国军力在伯仲之间,刚开打的时候或许互有胜负,我们甚至可以在局部地区取得一时的胜利。但是打持久战拼的是国力,高昌国比我们能扛多了。他们可以有效地调集全国所有的资源为之一战,但我国的资源却是分散的,且不说各藩属国会出工不出力,就连我国境内有封地的封君大夫们,他们中的许多人只会保全自己,完全没有国家意识。”

林长卿继续道:“世人都惧怕高昌国,称之为‘虎狼’,是因为高昌国军队在战场上如同虎狼一般凶狠,攻城略地所向披靡。你们可知这虎狼之师是如何养成的?”

柏氏父子对视一眼,均摇头。

林长卿道:“就是因为他们的法律。 高昌国的法律是当年的丞相卫信忠为抵御外辱、发愤图强而设。此法能迅速集中全国所有的资源做成一件大事,让高昌国的国力和军力迅速增长。但此法的弊端也十分明显:过于严苛,不近人情。如若在太平时期继续沿用此法,不但会引发百姓的不满,久而久之还会使百姓变得冷漠、缺乏人性。这件事不但外人知道,西帝自己也清楚,为此她曾数次请教于朕。但一则朕政务繁忙分身乏术,二则在其位方能谋其政,朕毕竟不是高昌国的君主,不可能尽心尽力地为她谋划。如今有了崇峦,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柏崇峦思虑片刻,道:“陛下的意思莫不是让外臣帮助高昌国变法,一来遂了西帝的愿,二来……二来也可稍许瓦解高昌军队的虎狼之气,减轻他国的压力?”

听闻此言,林长卿、林长晔二人脸上均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林长晔道:“崇峦,这是你自己的理解,陛下从未说过。”

柏崇峦笑道:“这个自然,外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