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流觞单手撑着地面,稍微费了点劲才从地上站起来,站直了之后,愈发衬得身上的铠甲松松垮垮,像是偷穿了长辈衣服的小孩。
即便刚刚遭受了一番言辞羞辱,郁流觞脸上却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朝着严笑卿微一颔首,转身便打算离开。
这样不咸不淡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严笑卿,从方才见到郁流觞和陌生女子有说有笑时就憋着的一股火,瞬间直冲头顶。
“站住!”严笑卿一把擒住郁流觞的胳膊,忍着怒意,“你如今就打算用这种态度对我?”
郁流觞被拽得转过身来,闻言仍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垂着眼,片刻之后抬起两只手,缓缓打起手语。
严笑卿单边眼皮跳了跳,怀疑郁流觞分明是故意的——对方分明知道自己不懂手语。
郁流觞却对来自于对面的怒气浑然未觉,仍是自顾自地比划,比划完了,又是礼貌地一颔首。
眼看郁流觞又要走,严笑卿索性拽着人直接拉回了自己府中。
光天化日,一个衣着讲究的俊美男子,拉着个普通的士卒,惹得街上的老百姓纷纷侧目驻足,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严太傅向来不是冲动的性子,此番犹如鬼迷了心窍,自己却还觉得合理得很。
刚进严府大门,管家忠叔便慌忙迎了上来:“少爷,少爷这……呃,这不是四皇子殿下么……”
严笑卿面色冷峻:“忠叔,今日来访的全部帮我推掉。”
说完便用力扯了一把一路上被他紧紧攥着的胳膊。
扯得郁流觞向前踉跄了一大步,险些当场摔个狗啃泥。
忠叔活了大半辈子,从严笑卿的父辈就开始伺候,基本属于半个人精,什么事只消多看上两眼,自己琢磨琢磨便能懂个七八分。
等严笑卿拽着郁流觞走进内院,一名机灵的小丫头转着眼珠问:“忠叔,太傅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像是生气了?我还从没见过太傅生气,还有太傅拉着的那位,真是……?”
“怎么了怎么了,太傅的私事也是你能打听的?你个小丫头片子只管少说话多做事,知道得多了,当心……”
忠叔话未说完,手掌在颈侧比了个喇脖子的手势,心想,这是铁树要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