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晚上谢凡回来便吃了猪肉白菜馅饺子,初二中午又吃了碗煎蛋卤子面。因为初三谢凡要去拜访座师,尤厨子又特意大早给谢凡预备了韭菜合子,猪油炸过,脆生生,香喷喷,黄灿灿。
谢凡这一世多在南方,许久未曾吃过韭菜合子。吃了一个便觉得实在美味可口,清早饥饿,一连吃了三五个合子。过后觉得稍微有些油腻,又吃了喝了一盏果子露。
片刻之后,油腻热食和清凉糖水,在谢凡胃中混合。谢凡便感到腹痛如绞,坐上恭桶便下不来了。临近未时,腹痛腹泻也未曾好转,根本赶不上去金陵会馆。只好让福顺去金陵会馆,替自己向众位同乡举人告缺。
福顺、顾三郎和家里其他人也都吃了韭菜合子和果子露都一切正常。谢凡心里明白自己是吃了韭菜合子和果子露,油腻冷热混合,导致了消化不良,并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是可惜自己不能与常解元一道给座师拜年。
谢凡明白全是自己太过贪吃,反而尤厨子十分后悔自责,觉得是自己所做韭菜合子耽误了举人老爷的正事。一连好几日都面带愧色,流水似的给谢凡做些清淡好消化的吃食。果然只过了两三日,谢凡的肠胃便全好了。
既然自己腹泻耽误了与常解元一行人同去,大年初六谢凡只好与福顺、顾三郎带着拜帖和礼物前往两位座师府上。
到了高大人府上,果然门庭若市。除了高家门房家丁,还有许多来访宾客带着礼物在门口等候。
谢凡上前对着门房恭敬作了一揖,自报家门是应天府新科举人谢凡特来拜访座师。
那门房鼻孔朝天,听闻谢凡自报家门之后,并无有何反应。他做了高府多年门房,所见进士翰林已如过江之鲫,区区一个举人,实在是不以为意。
因此门房只微微对着三人瞟了一眼,见谢凡一行三人,衣着寻常又未带上厚礼。便十分随意打发三人离开,说自家大人近日诸事繁忙,无暇见客,只让谢凡留下拜帖和礼物,自己会代为转交。
说完便将另一位等候宾客迎进了大门。
谢凡受了这门房冷眼相对,也算是意料之中。只好向门房道谢,招呼福顺和顾三郎将礼物交予门房。自己一行三人默默离去,前往附近杨大人家。
杨大人府上也和高府类似,同样宾客盈门。同样门房趾高气扬,门房不止对着谢凡一行漫不经心,甚至还明里暗里索要好处。若是谢凡不予门房好处,门房便不转交谢凡的拜帖和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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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凡只好拿出三钱银子给门房。那门房居然嫌弃太少,对着谢凡一番白眼相加。谢凡无法,又再拿出了二钱银子。门房方才勉勉强强接受,让谢凡留下拜帖礼物走了。
一行三人免不得有些垂头丧气。可如此风气在此时也是不足为奇。
谢凡心中感叹:“宰相家奴七品官,果然如此。主人家有权有势,奴仆也比旁人尊贵。”
接着又开始心疼自己:“送个新年拜帖,就花掉了五钱银子。若是将来选官候补,要补个好些的缺,不知还要花多少银子。”
纵然心中笼罩上几丝忧愁,次日谢凡还是去了乡试房师,孙纯大人家中拜年。
孙大人宅子不在东西长安街上繁华热闹之处,只在偏僻小巷中,也不如高大人与杨大人府上气派。因为孙大人官职是翰林院编修,为官时日尚浅,所以他家中并未宾客盈门,门房也是客气恭敬。
孙大人年约四旬,是广东人,生得肤黑个矮,浓眉大眼。说话口音浓重,谢凡与他谈话颇为吃力。
但是见了谢凡,孙大人待人十分和蔼可亲。谢凡进门后,他便立刻招呼谢凡落座,又让家人为谢凡奉茶上点心。再问了谢凡将来有和打算。
谢凡便如实说出自己万一会试中式,希望外放做县令,实现“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一目标。
注释:新年风俗参考现代习俗、《旧京遗事》和《菽园杂记》。